「嗯。」余多有點不好意思,「不叫姐姐,好像很奇怪。我也從來沒有叫過她家小孩,還有她小孩的爸爸,不知道要叫什麼,就索性不叫。那個小孩,她也不叫我,都是叫,哎,哎,哎。」
現在她的日常很大一部分和姐姐一家有關。姐姐忙的時候,會讓她幫著接一下孩子。她不喜歡,也很怕接觸小孩,但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跟那小傢伙交流。小傢伙也不太明白這個突然出現的人跟她家有什麼關係,跟她也沒有什麼溝通。
有天晚上他們兩口子加班回來晚,余多隻好負責在他們家哄睡小傢伙。小傢伙不喜歡亮光,她就把屋裡燈都關了,但小傢伙還是吵著不睡覺,非要余多給她講故事。
她想破腦袋,講了一個她很小的時候姐姐給她講過的故事,記不太清了,講得前言不搭後語,漏洞百出。小傢伙很生氣,四腳揮舞著在床上不斷糾正她的錯誤。
「這是媽媽講過的故事,媽媽講了那麼多遍,你都記不住!我生氣了!」
然後磕磕絆絆地親自給她講了一遍。
「這樣記住了嗎?」小傢伙氣呼呼地教育她,「不能再忘了,這是媽媽講過的故事!媽媽講的故事,我們都要記住的。」
小傢伙鬧累了,終於睡過去了。她坐在一旁,仔細地回憶著媽媽講過的故事,淚流滿面。
那一刻,她才終於放下心裡的負擔,相信媽媽就在她身邊,不會再離開了。
第二十章 幸運
「你給我們每個人都帶來了幸運。」
關店後,許珍貴陸陸續續地處理了器材,賣二手的賣二手,扔廢品的扔廢品,都清理得差不多了。陳莎不久之後要換新工作,離這邊遠了,正好推薦她去了白小婧那裡。姜爾爾為了遠離父母,找了另一個城市的工作,準備先適應一段時間再考在職研究生,馬上就要走了。
該處理的都處理掉了,許珍貴把房子打掃得乾乾淨淨,只留下了最開始的那個掛在中間的吊環。她把手機支架架好,放起自己最喜歡的音樂,在吊環上跳了一段隨意又開心的舞,然後把視頻發在朋友圈。
「是永遠的大後方,是我們專屬的回憶,是我最幸運的事情。」她說。
最後一個晚上鄭家悅和祝安安來陪她,三個人在空蕩蕩的窗邊喝酒聊天,許珍貴看著本來熱熱鬧鬧、滿滿當當的屋子,現在只剩下一個空空的吊環,突然有些傷感。她想起剛租下這裡的第一個晚上,也是什麼都沒有,滿屋都是裝修前的破爛,只能在紙殼箱上吃餃子。
「時間過得好快啊!」她想著,突然覺得有點委屈,也有點失落,「我折騰了半年多,好像一直在忙活,又好像什麼都沒幹成。」
「我也是。」鄭家悅跟她碰了個杯,說,「原來我覺得三十歲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坎兒,我要是沒有緊趕慢趕地結婚生孩子,就跨不過去了,這輩子就完了。沒想到這半年,我緊趕慢趕地,放棄了孩子,還離了婚。現在我反倒覺得,沒有什麼坎兒是過不去的了。這半年是改變了我人生的半年。」
「我也是,」祝安安接著碰了個杯,「我都出門了!」
鄭家悅笑道:「就是,你都出門了,這麼大的事,太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