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凝眸看去,水榭中另一人,對著沈昌卑躬屈膝,頭都快要點到膝蓋上了,雙手接過沈昌遞給他的什麼東西,塞進懷裡。
池子是圓池,兩端花葉蓊鬱,草木稠密。
洛懷珠立馬決定,隱身其中,伏地緩緩靠近,看清楚另一人的長相。
沈昌其人,做事狠戾決絕,不留證據,面上又總是一副老好人的模樣。
他們在外幾年,找到的都只有他手下辦事不力而僥倖逃過一劫的受害人,卻無對方作惡的證據,不管告到哪裡,都是無法申冤的。
而那些所謂的手下,也大都不是明面上與沈昌有過接觸的人。
好不容易被她瞧見這麼個機會,洛懷珠絕不放過。
最好,能順著這人摸到沈昌和他勾結的證據,扣在手中留用。
初春萬物新芽萌發,林間草木多橫生枝丫旁斜逸出,勾人衣角,洛懷珠匍匐期間,被枝節劃了好幾次臉。
她顧不得這等小事,雙眼從樹縫之間透出,估摸著距離,一點點靠近。
那人的幞頭下還疊上一張黑色布巾,似乎將雙眉也掩蓋去,瞧著臉極短,有些奇怪。
不過離得遠,那人又一直低頭,看得不夠清楚。
她尋思著再靠近一些,便又撐著手肘,往前爬行一小段。
此時,她距離水榭中的兩人,不過隔著一叢花木,一條寬闊土路,以及一座水榭。
洛懷珠屏息凝神,卻不巧碰上前面不遠處的香樟木換新葉,有高處的枯枝墜落,跌在她面前,發出「啪嗒」一聲響。
沈昌又是個謹慎的老狐狸,當即怒喝一聲。
「誰?!」
春風吹過林梢,香樟舊葉簌簌掉落,蓋了洛懷珠一身。
她卻半點兒也不敢動。
心裡只希望,沈昌有點兒見識,知道香樟木這種樹,在春日再落葉長新,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然而。
沈昌其人一慣慎行,從不放過任何一種可能。
他往後擺了擺手,示意另一個人先走。
那人匆匆行了個禮,垂頭從另一端的水榭長廊離開,腳步飛快。
洛懷珠無論怎麼凝神細看,都看不見對方的模樣。
她有些懊惱地咬了下唇,看著交疊腳步,恂恂靠近這邊的沈昌,伸手摸向自己的裙擺,一點點往上拽,去拿褲腿套子裡的薄刃。
倘若實在不行,她就先殺了沈昌,再揭露他的惡行。
只是那樣,證據不好找,能不能讓沈昌惡行現世難說,讓此人死得痛快,倒是便宜了他!
裙擺剛拽到膝蓋處,沈昌一隻腳已踏上土路。
便是此時。
啪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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