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懷珠從坐榻上起身送她。
兩人走到廊下站定。
庭院細雨浴芭蕉,海棠春睡倦,隨著風雨一點點擺頭。
遊廊合圍,一側假山水池小亭台,一側花木茂茂紅欲燃,青石板路四通,深草幽花。
雲舒郡主仰頭看灰濛蒼穹,飄灑細雨,緊了緊手中刀。
「不能送你了。」洛懷珠伸手替她撥弄額邊碎發,「郡主,保重。」
出了這道門,她面對的是比刀劍還要森寒的鬼魅人心。
雲舒郡主側眸,伸手捏了一下那張有些似幼時林韞般白嫩的臉蛋。
「洛娘子大度端莊,溫柔似水,兼之才情橫溢。雲舒拜服,羞愧叨擾,就此別去。」
兩人看著對方眸子裡閃動的水光,俱是一笑。
雲舒扭轉頭,握著刀柄,神色沉肅下來,大步往外走。
洛懷珠立在廊下,看細雨薄霧將她牢牢籠住。
青石板上有海棠花落,翻滾碾碎,追著腳後跟匆行幾步,落入青草堆里。
她伸手接住屋檐稀疏落下的點滴雨水,看它們在手心積聚一汪,又順著指縫滑落,迸射一地碎珠瓊玉。
帶著水汽的風吹過,撩起長廊外圍青竹帘子,扯動窗邊紗幔往外跑。
門邊紗籠畫屏,燭心輕顫,撞著牆壁,發出輕微的哐哐聲。
正是「陰風翻翠幔,雨澀燈花暗」②。
翌日,洛懷珠便聽聞,聖上怒雲舒郡主街巷策馬,私闖民宅,行事莽撞,念在墨蘭先生並無追究之意,令其去京兆府領罰,笞五十③。
受刑以後,准許歇息一日,再回兵籍房上值。
政事堂。
聽聞此事的沈昌,還在起草唐匡民令他寫的詔書。
他筆下不停,腦中卻思緒翻轉。
奇怪。
謝景明和雲舒郡主,怎麼會不知道洛懷珠就是林韞。
可雲舒郡主一直都不信林韞死了,誰要是敢在她面前提這件事情,就和誰急。昨日監視雲舒郡主的探子所報,她離開自由居時,神色失落,恍若遊魂。
若是她確認洛懷珠和林韞有莫大關係,不該如此反應才對。
莫非洛懷珠真的和林韞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
沈昌不信。
他垂眸將詔書寫完,起身送往垂拱殿。
此事因他而起,他得誠惶誠恐去向聖上請罪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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