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尚未完全亮起,天畔還泛著淡青色的光,柔柔朦朧的一層,籠罩在他微躬的脊背上,像是輕雲繞山行。
是他。
謝景明抬腳下馬,將馬繩交給一旁的隨侍,問急忙前來見禮的鋪兵:「隔著一道朱雀門,都瞧見了這邊的熱鬧,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他的嗓音微啞。
剛熬完一夜處理堆積公務,聞得聖上消了今日常朝,才打算歸家換衣去。
不料老遠就瞧見這邊糾纏的熱鬧。
「稟謝侍郎,此事乃麥秸巷邊角兩店鋪侵街一事,發生了些許矛盾,一言不合就打了起來。」鋪兵額角冒汗,也不敢擦。
「哦?」謝景明緩步走到兩人之間,看向兩個掌柜,「即便是為此大打出手,也應該和不許你們侵街的鋪兵打起來,怎麼會是兩家鋪子掌柜打起來?」
左邊的掌柜高聲道:「謝侍郎有所不知,這街道令一出,各家都在丈量自己店鋪所能侵街的地兒,那隔壁的食鋪偷偷換了丈量的規矩和準繩,那地兒都快量到我們門口來了。」
謝景明將眼神轉向右邊:「這位掌柜怎麼說?」
「他胡說八道!」右邊的掌柜大叫冤枉,「明明是他占了我三尺地,我氣不過找他理論,被他一番話侮辱,才忍不住將條凳壓到他門口,問他是不是不講理,要挑事。」
謝景明:「爾後,你們便打了起來?」
「侍郎明鑑,的確如此。」
「你可有辯解?」謝景明瞧向左邊的掌柜,喉嚨發癢,偏頭乾咳一聲。
右邊的掌柜也大叫冤枉:「他才是胡說八道,我哪裡有占他的地兒,我可是按照街道令所言,丈量好地方,預備用朱欄圍起,以免日後還有糾紛。」
「你胡說!」
「你才胡說!」
……
謝景明背著手,瞧了一眼滿地的碎屑、破瓦罐、污水。
他伸手指了指地面:「這些都是誰的東西?」
左邊的掌柜道:「除了那壞掉的條凳是我的,其他都是他的。」
謝景明看向右邊的掌柜,嗓音沙啞:「他所言,是否屬實?」
右邊的掌柜似在衡量。
「你不說也行,只要鋪兵入店比對一番,就能知道都是誰的東西。」謝景明半垂眼眸,涼涼看他,「食鋪與飲子店所售、所用之物,可不盡相同。」
右邊掌柜勉強笑道:「謝侍郎說笑了,這些的確都是我的東西。」
「那便有意思了。」謝景明嗓音明明溫和,即便有些許沙啞,也依舊疏朗,此刻卻令他不寒而栗,「對方既然只是搬出一條板凳,又怎會惹得你丟出這麼多盆盆罐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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