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瞧她齜牙的模樣,實在沒眼看,想也不想就背對她,矮下去:「我……」
「背你」二字還沒有說出口,就有一條繩子順著她那被人搭住的胳膊,繞到持刀的手腕上,再圈過脖子,結結實實一捆。
事情發生不過一瞬,眼睛才眨了一半,剛才還虛弱的那個人,就從袖管裡面將剩下的繩索掏出來,綁到不遠處的樹上。
雲舒回頭看了一眼,繩索往茅廁木門的栓頭繞過,定在圍籬最里側的一端。
她氣得冷笑起來:「原來你不是掉坑裡了,而是做賊去了。」
偷偷摸摸跑去摘了麻繩,在圍籬裡頭搗鼓如何將她一舉纏結實。
「咳——」洛懷珠清清嗓子,對她一笑,「不敢不敢,郡主折煞我也。」
也虧得對方守在門外,幫她把人嚇走,才能這樣順利。
為防她和阿浮三人利用小茅屋,裡應外合逃跑,將三個小傢伙也趕到邊上去,真是再好不過了。
她於疏疏月色之中,留下一個堪比雪色的清淺笑意,離開此地。
「洛、懷、珠!」
被人咬牙切齒念叨的人,已經仗著雲舒帶她在軍營溜半圈的熟練,順利拿回自己騎來的馬,趕在對方出城前追上劉指揮使。
「劉指揮使!」洛懷珠策馬趕到隊伍一側,拉住韁繩,「郡主左思右想,覺得還是不夠穩妥,派我前來幫大家探路。」
外人面前,她又重新拾起端莊溫柔的模樣。
劉指揮使蹙眉:「你?」他上下打量洛懷珠,「你一個嬌弱女郎,來有何用?」
「三娘也並非柔弱之輩,雖不如郡主可彎弓射鵰,驅馬殺敵,然自保不拖劉指揮使後腿,還是能夠做到的。」洛懷珠腰背如松,一臉端莊笑意中,帶著幾分泰山崩於
前而色不變的從容。
劉指揮使詫異上下打量她,著實沒想到一位看著溫婉的夫人,還有如此膽色。不管對方臨到陣前如何,現下這般泰然,已經難得。
出於幾分柔然生出的欣賞,他笑道:「不知洛夫人為何非要前去不可?」
僅是不拖後腿,豈非去與不去,根本沒有區別。
既然如此,這般矜貴的娘子,還是留在安全的地方更好,要真出了什麼問題,他內心安與不安另說,但一定擔當不起。
「衡之一字,朝堂上能夠對應的,也就只有出京探查盧鼎天死因的大理寺少卿方衡方浩然。我與舅舅都對這件事情,有所關注。」洛懷珠笑著看他,「再者,若是沒有半個外人在場,這功勞到底是誰人握著,豈非說不清楚?」
她示意他看嚮往下兩個坊的神龍衛軍營。
按照她暗示的說法,要埋伏的地方剛好位於兩廂軍負責的界限邊上,倘若神龍衛聞訊而動,情急之中援助,也並非不能分功。
琢磨片刻,劉指揮使把馬一拉:「那就勞煩洛夫人好好照顧自己,千萬不要冒險。」
真出事,他可擔待不起。
「劉指揮使放心。」洛懷珠抱拳道謝,牽馬入隊,顯得十分熟練,「你請先。」
她含笑看著對方,並沒有半絲驕縱的脾氣。
「洛夫人客氣。」劉指揮使放下心來,對她頷首,拿著令牌帶隊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