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她好好想想怎麼把鍋甩給謝景明背。
「好。」
洛懷珠應得痛快,掛著虛假笑容跳上馬背:「老地方等三位。」
她最後掃過三人心虛的躲閃的眼神,冷哼一聲離開。
馬直奔白礬樓。
樓頂有個面向街道的雅間,乃平陽大長公主常年定下,不予外客。
她熟門熟路從樓後階梯溜進去,坐到靠窗的小几上點起銅爐的炭火燒水。
水底冒起泡泡時,雲舒從正門入,讓門口侍衛守好,蚊子都不准放進來;等水燒開,謝景明和沈妄川從兩側窗台翻進,輕跳進來還把窗關上。
雲舒調侃他們倆:「長本事了,竟能摸到露台上翻進來。」
兩人都沒理她,提起袍子,坐到洛懷珠跟前,一言不發垂下頭來,一副任人發落的模樣。她踹了臨近自己的謝景明一腳,沒得到回應,又繞過對方去蹬沈妄川,朝他使了個眼神。
「阿玉,」她傾身挪過去,「我有件事情實在好奇,你那利落的一箭,到底怎麼控制那麼准,讓阿衡能從上面跳下來的?」
洛懷珠將茶葉放進茶碾里,輕輕滾動著輪。
她撩起眼皮子:「你連我在箭上綁了細絲掛上薄刃送給阿衡都沒看見,可見你當時並無注意我。」
初見阿衡,她就在打量對方的情況,判斷計劃是否可行,又一直和阿衡敘話,傳遞她並沒有放棄他,而是需要他冒險自救的消息。
姐弟倆之前為了糊弄家裡人,似是而非的話說多了,林衡瞬間就明白過來,配合演戲,演得很是那麼一回事兒,讓人看不出破綻來,只以為她心狠。
可此事也懸,若是她手上不夠穩,一箭扎入阿衡胸口,又或者將繩子全部射斷,再或許阿衡根本不如她判斷的那樣身手利落,那便是墜落懸崖粉身碎骨的命。
當初那樣的情形,與其讓心狠手辣的沈昌拿捏阿衡性命,倒不如賭一把。
不過她在懸絲上吊薄刃時動作隱晦,弓箭也快,誰也沒看見,雲舒自然也是。
她這麼說,只是故意噎對方一把。
郡主果不其然沒話說,只狠狠踹了沈妄川一腳。
「那……」沈妄川接過話,「鬧鬼又是怎麼一回事兒。我回去想了許久,都不明白。」
鬧鬼的事情,就更簡單了。
「你可曾聽過,京中有善口技者?」洛懷珠將碾碎的茶葉掃進茶羅里,細細篩過。
沈昌看到的棺材其實只是幾片薄薄的板子罷了,一個人就能扛著走。
當時,寮房裡燃著迷香,四人畫上妝容,在舌下含了提神的藥,等護衛和沈昌昏迷過去,就連同那些東西和沈昌抗走,弄到別的地方去。
扛著人走和扛著棺材走,能走的路程自然不同,加上天降大雨,將痕跡都沖刷了,沈昌找不到地方也在意料之中。
畢竟,棺材鋪老闆運送幾口棺材,有什麼奇怪的。
沈妄川滿是心虛,不知怎麼把話接下去,只能幹巴巴夸一句:「三娘子所想,還是如同從前那般刁鑽,非我們尋常人能想。」
本意是要誇人有奇智,說出口卻怎麼聽都沾了兩三分嘲諷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