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年輕時候就在沙場裡廝殺的大長公主,氣勢一外放,比唐匡民那陰沉不定的模樣,可要更加嚇人。
被她拍了一掌的桌子,都震顫起來,帶著桌上水壺和杯子,瑟瑟發抖。
「他李定州吃了豹子膽不成,居然敢剋扣軍糧,致使邊關重地的軍兵逃亡,又填塞上自己的親信。他是不是想要將我們唐乾的天下,收歸手中!」
洛懷珠聽得眼神微動,伸手將駙馬爺看完的文書拿過來,匆匆看上幾眼。
剋扣近半的月糧,讓她禁不住一陣心涼,嗤出口的笑意里便帶了譏諷與無可奈何,還有幾分說不清楚的慍怒。
「莫怪沈昌手下還有一支流寇,可以幫他暗地里做生意,將鹽鐵運到上北平原去。」
原來如此。
她還說,大乾的流寇什麼時候這樣厲害了,居然廢她三年的功夫才搭上線,與對方艱難周旋,對方都不願意在巨大的誘惑面前,帶他們商隊一起做生意。
真相竟然是這樣。
對方根本就不是什麼流寇,而是被朝廷逼得沒有辦法活下去的軍兵,不得已落草為寇,卻被沈昌看準時機,收攏到一起,做這等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的事情。
「聖上怎麼說?」平陽大長公主好歹沒氣糊塗,看向謝景明,要一個答案。
謝景明道:「不曾向聖上匯報營州軍事。」他頓了頓,眼神有些微妙,「不過聖上讓我改革工、軍兩事,湛於軍器監所見朝廷鑄造的兵器,與營州略有不同。」
至於略多少,得等長文回來。
正想著,門外就有侍衛說,抓了一個亂闖進府的人。
「是長文。」
大長公主對外提聲:「放他進來。」
「是。」
侍衛應聲時,門被輕輕推開。
長文打了一圈招呼,才把懷中布巾包裹的兩片鐵器,放到桌上,讓長公主瞧瞧。
她耍了半輩子的各色兵器,甚至當年上戰場的刀,都是自己親手打造,兵器的質量如何,她只需要看一眼,就能猜出八九分來。
平陽看著桌上兩塊鐵片,擱在一旁的手,逐漸收緊。
劣質的那塊鐵片若是拿到戰場上,與叫士兵送死無異!
她越是氣憤,人便越是冷靜,連聲音都帶上了戰場挾裹的肅殺之氣,仿佛下一秒就能提□□破敵人咽喉,灑落一片血花。
「聖上可知此事?」
謝景明啟唇輕聲道:「湛已稟明。」
「他怎麼說?」
「已派樞密院張樞密使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