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厚重的城門發出一聲叫喊,大大敞開。
五千精兵隨著王指揮使,像一道傾瀉的洪水,向著生灶做飯的靺鞨人衝擊去。
唐匡民站在城牆上,眺望著殘紅之下,丟盔棄甲,甚至來不及把火撲滅、你撞我我撞你往回逃的靺鞨人,心裡的擔憂放了一半,還剩一半懸著。
王指揮使也是個惜命的人,在王魁面前,那是不能丟了面子,但是精兵衝殺到谷口,他還是先派出一支百人的小隊伍,入峽谷查探情況,摸清楚是否有埋伏。
小隊伍騎在馬上,帶著箭矢和霧筒,朝半山發出。
好一陣,兩邊山都沒有什麼動靜傳來,小隊伍便跑去上報王指揮使。
「哈哈哈——」他這會兒又得意了,望著一陣陣濃濃白煙冒起來的山林,大笑道,「我就說靺鞨人早已兵力疲乏,不可能有人埋伏在此地。」
區區幾萬兵馬,他五千精兵也滅得!
自詡看過幾本兵書,平日裡也帶著神龍衛訓練不輟的王指揮使,胸中升起一股捨我其誰的孤勇來,「咤」一聲,夾著馬腹舉起長槊,朗聲喊道:
「兒郎們,隨我追擊靺鞨!」
他意氣風發,容光煥彩,一路策馳過狹長山谷,來到另一頭的平地。
靺鞨人的大帳就在不到二十里地之外,惶惶燭火,十分打眼。
他令副將把信號發出,自己便要策馬追去。
「指揮使。」副將勸道,「要不我們還是等陛下到來,再行決斷。」
王指揮使臉上不虞:「知道為什麼我是指揮使,你只能做一個副將嗎?」
連這點子先行的膽氣都沒有,一輩子當副將都出不了頭。
他不聽勸阻,繼續帶著精兵追上去,想要直搗對方幕府營帳,一舉拿下靺鞨。
與此同時。
唐匡民看到信號傳來,知道精兵已然安全通過峽谷,於是放心下城牆,騎上高馬,在諸多將領的簇擁下,帶領五萬兵馬,乘勝追擊。
雲舒站在城牆上,眺望大軍遠去,總覺得心有不安。
「但願是我想多了。」
謝景明眺望著濃煙逐漸散去,露出原本面目後,又被夜色籠罩住,迷迷濛蒙看不清楚兩邊山嶺,濃眉鎖起,攏成山峰。
「你不覺得太順利了嗎?」
青年面容沉肅,餘暉最後一線殘光,落在他側臉上,將那張溫潤的側臉,浸泡在黑暗與微光交間中,顯出幾分詭秘之感。
謝家人一脈相承的琥珀瞳孔,於昏昏天色中撞上。
雲舒悚然一驚:「你的意思是,將王指揮使放過峽谷,也是他們的計謀?」
這麼說,對方的目標根本就是——擒賊擒王!!
她紅唇緊抿住。
知道又如何,他們兩人並沒有任何軍中職位,更沒有調動兵力的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