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的紙張被展開,露出上面隨手記錄的時辰。
「已有六個多時辰了。」青年將紙張重新折好遞迴去,兩根手指夾住對方藉著遮掩遞過來的沉甸甸金子,「勞煩繼續記著。」
也就是說,唐匡民被送回幕府以後,一直都在昏迷之中,根本就沒有醒過來。
雲舒蹙起眉頭:「戰事可經不起耽擱,陛下繼續昏迷的話,對我軍不利。」
領頭羊都沒了影兒,剩下的將士往哪裡發力?
「既然陛下昏迷之前,令你接手指揮諸事,那你儘管接手便是。」謝景明凝目轉向她,「此事,我與王侍郎、陳監都在當場,郡主不必怕人閒言。」
他冷凝眸子,忽又轉向陳德。
陳德驀然脊椎骨一涼,趕緊彎腰道:「謝侍郎說的是,郡主將才,暫時接手,再好不過。」
起居郎頷首憤筆記錄此事。
謝景明伸手在雲舒胳膊上拍了一下,安慰似的。
「郡主若有疑惑,但可驅使我等。」
青年向來受禮持重,外人面前,必不可能對她這般親熱。
雲舒郡主心裡的疑惑還沒有落地,就感覺到有一個東西順著手臂,滑落在她掌心裡。
她勾起手指將東西捏住,帶著半絲憂色,對他道:「那便多謝謝侍郎了。」
唐匡民既然沒有醒來,他們只能暫時退出屋子。
陳德和起居郎、起居舍人,也一同被趕出來外頭守著。
王侍郎闔眼兩個時辰,又被吵醒,言道靺鞨著人攻城來了。
「這麼快?」
對方歇過了嗎?
他快步上牆頭看情況,雲舒和謝景明也步上城牆,鎖眉看著小股衝來的敵軍。
昨夜戰事方歇,後續事務尚未處理好,將士都還在疲憊之中,又得打起精神來應對。
「對方的策略改了。」
謝景明看著靺鞨軍從容退去的身影,嗓音沉下來:「王侍郎今夜也要盯緊守衛才行。」
對方今夜恐怕還會再來擾亂一遍。
雲舒蹙眉:「靺鞨糧草足夠與我們盤旋?」
「按理說不應該。」謝景明沉眸凝思,「不過你還記得三娘審完黑豆子之後,給我們的消息嗎?」
恐怕營州和平州真藏有一些足以令靺鞨有所儀仗,將戰線拉長的東西。
「沈昌!」雲舒咬牙切齒念叨這個名字,將紅纓槍重重跺在地磚上,將磚塊敲得震動起來,王侍郎感覺自己腳都有些麻。
王魁不明白:「此事和右——沈昌有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