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女子科考的政策剛出,恐怕頭一年物色不到多少女子為她所用。
只能先錄一些吏官,湊合用用,挑選幾個有資質的養一養。
希望能在她五十五之前,便把事情全部搞好,交到雲舒手上去,讓她和駙馬可以遊歷河山,回歸田園。
才想著,就見宮中有人腳步匆匆離開。
她冷笑一聲,將文書揣進袖子裡,踱步回到宮殿裡,問擺開飯桌的父女二人:「又是想要從你這裡下手?」
謝玦苦笑著搖頭:「真是沒個清淨。」
對方說的什麼再生一個兒子,以後大統可讓郎君繼承,什麼發展壯大自己的勢力,免得陛下厭棄他,網羅面首云云,都令他哭笑不得。
他對權勢並不感興趣,只對天地山河之廣渺有幾分興致,更加對再生一個兒子沒興趣。
平陽還是公主時,生第一胎便難產,差點兒一屍兩命,從那以後,他就尋藥絕孕了。
除非——
謝玦目光盯向平陽:「有人勸我大度,給陛下廣開後宮。」
嘭——
雲舒失手把湯勺摔地上了。
她懂事把飯擺在兩人跟前就告退:「有些想吃白礬樓的飯菜了,阿娘爹爹,你們慢吃,慢吃。」
這種事情,不是她應該干涉的。
外戚權勢什麼的,她並不擔心阿娘處理不過來。
謝家人不入官場是祖制,謝景明又冷硬不吃,旁人想要利用他,也得玩得過他才行。
冷硬不吃的謝景明,正收拾好桌上文書,一身紫袍走出狹長的長慶門通道,在右掖門前,見到一個紅裘加身,提著薄紗燈的娘子。
娘子手中紗燈隨著冬風晃蕩,一雙手還攏在紅裘里,只剩下一條長長的杆子透出來。
「謝景明。」林韞抬眼望了望飄下來的雪花,笑著對他道,「你快些。」
青年腳步加快,接過她手上的紗燈,有些懊惱自己圖省事兒,沒將青傘也拿出來。
不然,不會讓她沐雪等他。
「你怎麼——」謝景明將袖子舉起來,替她擋住風雪往外走,伸手接過冰涼燈杆,「在等我?」
他以為這個時辰,對方早該回去了才是。
林韞鬆開手,任由他將燈盞提著,自己將手縮進狐裘里,緊緊捂著手爐。
「我剛碰到傅侍中,他說你還在政事堂,我尋思著肚子餓了,想要找個付錢的冤大頭,做一鍋燉菜給我吃。」她側眸看向青年,「謝侍郎願不願意做這個冤大頭?」
謝景明有些猶豫。
如今事情已定,他們見面再也不用偷偷摸摸,深夜前去他的宅子,恐怕有些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