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振業順著他說地想了一回,不由心馳神往,仿佛心頭陰霾都散了些似的,當即決定往城外紅葉寺去住幾日。
秦山和阿發等人雖無太深感悟,但只要去玩,他們便也歡喜。
得了齊振業示意,阿發掏了一小粒碎銀子與那茶博士。
那茶博士喜得渾身發癢,越發賣力講解,將城內外一干好玩的所在都說與他們聽。
因決意要去寺廟,眾人便不要葷腥,只撿著油豆腐、素麵筋之流吃了,又要一個燒得滾滾的菜葉兒粥,配著蘿蔔粉條包子下肚,身上倒也暖洋洋地舒坦。
冬日天黑得早,近來又不甚晴朗,才吃過午飯,天色便昏沉沉的起來。
秦放鶴擔心天黑後山路難行,便催著結帳。
稍後眾人重新點起車馬,買了些香燭,一路打聽著往紅葉寺去了。
出了城,道路兩邊都是白的積雪,只中間路上壓出來兩行車轍並一列行人足跡。
白日部分積雪略曬化了,可馬上又會被凍起來,變成一道道聳起的亮閃閃的冰溜子,最容易打滑。
白雲村跟出來的獸醫見了,對秦放鶴說:「地滑,路也不熟,恐折了馬腿,不如在蹄子上裹布。」
馬腿一旦摔折,其餘幾條腿根本撐不住身體重量,唯有殺死一條路,所以大家都很珍惜,忙依言將蹄鐵裹住,果然穩了不少。
又走了一段,果見前頭一條河流蜿蜒,表面都上了凍。逆著河流來向走了一回,就能看見遠處綿延起伏的群山,銀裝素裹。
那山已幾乎是純白色的了,只偶然山勢起伏之間,露出一點黑色的冷硬的山脊,分外醒目。又有一點向陽處凹下去的松柏,零星翠色點綴其中,在冷冽冬日中蘊藏勃勃生機,煞是亮眼。
秦放鶴索性下車賞了一回,順便試著作了一首詩,感覺不錯。
齊振業被帶起興致,也跟著謅了兩句,也還行。
山路崎嶇,上不得車,眾人便先找地方寄存了,只將貴重物品背負在身上,然後便開始爬山。
阿發和秦山等人依舊分前後開路、殿後,將秦放鶴和齊振業簇擁在中間。
「好大雪,」秦山難掩興奮道,「我們那里從來沒有這樣大的雪。」
秦猛便笑,「你才活了幾年?怎知沒有?」
阿財也順勢道:「這算什麼?餓們那里多的是大雪。記得有幾回跟著餓達去關外,天爺咧,那才叫雪!冬日若下起來,呼啦啦妖精下山也似,站在眼前都找不著家,是萬萬不敢出門的。」
眾人便都笑起來。
山路崎嶇,又有落雪濕滑,爬完幾十級台階,轉過去一看,又是幾十階,起起伏伏似望不到頭。
漸漸的,大家也都住了口,將力氣積攢在腿上,全力登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