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放鶴反覆看過,十分歡喜,又請了師父師娘來瞧,如此這般指點一番。
汪扶風和姜夫人涉獵頗廣,尤其是姜夫人,出身更好,對風水堪輿一道頗有心得,興致勃勃指點幾處,皆是一語中的。
稍後,秦放鶴又向阿芙寫信,大致繪製了院落格局,問她可有喜好,以便布局。
婚房嘛,兩個人住,自然要參考兩個人的意見。
那邊阿芙得了書信,果然喜出望外,羞澀過後,也開始著手布局起來。
那裡,將是他們的家,屬於她的小家。
趙夫人見了,欣慰之餘,既喜且憂,夜裡反倒不得安睡,睜眼直到天亮。
倒是宋倫不曉得她一番慈母心腸,只是笑得志得意滿,說她歡喜糊塗了,又與父親宋琦道:「您瞧瞧,我說什麼來著,這小子一番行事,再沒有不妥當的!」
現在滿朝文武,誰不羨慕他得了這樣一位出色的半子!
事到如今,宋琦也實在挑不出什麼錯兒來,只好埋頭給孫女準備嫁妝壓箱底。
想了幾日,趙夫人終究放心不下,私下裡對女兒說,「他如此細緻,自然是好的,然聽娘一句勸,你可以依靠你的丈夫,但永遠不要完全信任他,更別把一顆心徹頭徹尾交出去,將一身生死皆繫於他身……」
正沉浸在對未來憧憬和喜悅的阿芙聽了,不禁十分吃驚,略一遲疑,「可是父親他……」
是父親做了什麼對不起母親的事麼?
趙夫人笑了笑,憐愛地摸著長女的臉頰,「不是你想的那樣。」
宋倫待她不好嗎?
其實是很好的,至少在外頭任何人看來,都是很好的。
可是但凡有心往上爬的男人,往往骨子裡都極度自私冷漠,他們最愛的是權勢富貴,什麼妻子兒女,都要往後靠。
更有冷心冷肺者,便是親生父母,師門兄弟,時機一到,說舍也就舍了。
說句不中聽的,那秦放鶴之所以待阿芙這般好,多半是看在這個姓氏上,而不是這個人。
但凡她換個姓氏……
阿芙聽了,似懂非懂,「我曉得了。」
可是,他待自己,實在很好。
他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