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沛素來出手豪爽,有時候剛領到俸祿就轉手贊助了,外人多贊他有古君子遺風,義薄雲天、急公好義,可秦放鶴等親近的人卻知道,趙沛這廝經常被媳婦抓著打。
不怪他媳婦惱火,京城大不易居,與人交際就很頭沉,如今又養下孩兒,開銷更大。
趙家雖世代做官,也只是中級武官,如今朝廷又不打仗,收入就很有限。
早前趙家掏錢給夫妻倆在京城租賃房舍,已是不易,如今再想支援,也是杯水車薪,他們兩口子也不好意思要。
要不是趙沛聲名在外,經常有人登門求字畫文章,照他這個散財童子的勁頭,早就揭不開鍋了。
而陳家作為官場老牌家族,雖算不得一流,但多年來經營有方,也是隱形富豪,自然不會要趙沛那點可憐巴巴的養家費。
趙沛也明白,可生性博愛世人,總是控制不住手。
好在他也不算糊塗到家,時常問過妻子財政狀況,見要不好了,就出去與人寫詩做文章,又刻本子,賺的倒比正經俸祿更多些。
孔姿清慢慢吃了一杯雪泡豆兒水,不緊不慢道:「原本照陛下的意思,大約會叫慕白往刑部去,也算合了他的脾胃,奈何……」
奈何這廝更進一步。
天元帝雖有些著惱,畢竟也是出自愛才之心,擔心趙沛過早夭折。
可如今他個人意願強烈,大理寺那邊也事先「勾結」過,保不齊也有五六分可能應允。
秦放鶴點頭,「倒也罷了,好事多磨。若果然先去了刑部,也是好事。」
趙沛道:「我也不是不知道好歹的,總歸叫我去哪裡,便去哪裡。」
一甲二甲三甲,看似都是進士,實則後續發展天差地別,不怪天下文人們為了一兩個排名便爭得你死我活。
如今他們縱然成功脫身,再回想起來,也時時覺得心驚。
眾人說了一回,各自散了,秦放鶴果然帶了一大包蜜餞桃片家去。
阿芙見了,又是笑,撿了一片來吃,果然香甜,也有嚼勁,「倒比家裡做的好些。」
見她喜歡,秦放鶴也高興,將擦過的手巾搭回銅盆架,「好歹人家做這個掙錢過活的,自然有秘方。」
頓了頓又強調,「可不許多吃,吃了要刷牙。」
這個時代科技相對滯後,拔牙倒也罷了,可拔了,就是個坑!
現在還沒有假牙呢!
阿芙莞爾,嗔怪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哪裡要你說這些。」
這麼說著,到底收回蠢蠢欲動的手,取了豬鬃毛小刷子和薄荷牙粉來,細細刷了牙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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