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怪嚇人的。
姜夫人抬手緊了緊披風上的大帽兜,神色不變,「罷了,我就不打擾他們說正事,你送進去吧。」
說著,轉身扶上貼身丫頭的胳膊,搖搖擺擺地走了。
陪房:「……?」
不是,我?
裡面秦放鶴低頭裝死,汪扶風在地上驢拉磨似的兜圈子,時不時停下來,狠狠剜一眼。
打仗?!
劫掠?!
你小子怎麼敢啊!
才進翰林院幾天,你就敢進如此激進之言!
還他娘的應承了寫摺子!
簡直,簡直豈有此理!
一口氣轉了幾十圈,汪扶風才好歹壓下去心口那股火,黑著臉罵道:「你知不知道,這摺子一旦上去了,你就是眾矢之的!」
兩國交戰,牽扯甚廣,輸了自不必說,抄家滅族只在頃刻之間。
就算是贏,也少不得人員傷亡、朝野動盪,快則幾年,慢則十幾乃至幾十年!
你年輕,分明還有大好前程,犯不著直接上這個!
你還知道自己闖禍了?
這禍,可不是要把天捅下來!
汪扶風都不願意去想即將到來的焦頭爛額。
「我年輕,」秦放鶴忽輕聲道,「可是師父,陛下不年輕了。」
「混帳!」汪扶風瞳孔巨震,上去就給了他一腳,「什麼都敢說,你不要命了!」
秦放鶴硬生生挨了,垂著眼,不給自己辯解。
汪扶風突然有點後悔,後悔當初自己炫耀的話說早了。
這哪裡是什麼省心的,分明就是討債的貨!
別家弟子縱然不出息,無法光耀門楣,自然也闖不出此等彌天大禍來。
過了會兒,估摸著汪扶風的血壓降下來一點,秦放鶴又不怕死地開口了,「先帝駕崩時五十三歲……」
他固然有大義,卻也不可否認的有私心。
先帝的幾個兄弟,最年長的也就到七十出頭,而大祿的開國皇帝也就活了六十來歲。
天元帝這一支,似乎都非長壽之相,若從遺傳角度和現代醫學發達程度估測,縱然天元帝現在身強體健,平時也注重保養,大概率也過不了八十大關。
七、八十歲,乍一看好像還有二十多年,時間足夠,但活著和活著也不同。
人活著的每一天都在老去,身體狀況、思維方式,無時無刻不在變化,大多數帝王一旦感受到死亡威脅,就會變得保守、惜命、偏執,與年輕時判若兩人。
現在董門如日中天,可秦放鶴太年輕了,縱然下一任帝王即位,他也不過正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