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歸!秦子歸!你怎麼還在這裡!」
孔姿清從翰林院方向快步而來。
他似乎非常著急,官袍後擺在身後高高揚起,若非律法明文規定皇城中禁跑,只怕這會兒就要飛起來了。
可算來了!
秦放鶴立刻望過去,「怎麼了?金侍郎找我說話呢。」
轉眼孔姿清就裹挾著一陣風到了眼前。
「金侍郎。」他簡單地行了一禮,然後便質問起秦放鶴來,「方才走之前跟你說過幾次的,陛下要看的那幾份卷宗放到哪裡去了?這都什麼時候了!」
「啊?!」秦放鶴大驚失色道,「我不就放在東邊第二張桌子上了嗎?難不成他們沒同你說。」
「說個甚!」孔姿清皺眉,「如今你也懶怠起來,陛下交代的事,怎的不親手去辦!」
兩人在這裡一唱一和,看得金汝為窩火。
偏偏他們打著陛下的名頭,又是分內之事,一時也難分真假,若果然是真耽誤了陛下的大事,誰擔待得起?
故而金汝為忙出聲打圓場,「哎,年底事忙,一時雜亂也是有的,孔侍讀不必驚慌。左右子歸就在此處,現在回去找也就是了。」
又主動對秦放鶴和顏悅色道:「正事要緊,若要吃酒,日後多的是機會,還差這一遭嗎?快去吧。」
好陰險的老貨!
分明已經起了疑心,卻還不忘順口挑撥離間。
這話一聽,好像是他主動湊上去求著要聚會似的,但凡他和孔姿清關係略差一些,豈有不懷疑另攀高枝之理?
可這世上卻只有三個人知道,他們私底下曾經做過多麼驚險,驚險到近乎荒誕的賭局。
光是這樣一份經歷,就非一般人能夠挑撥得了的。
秦放鶴沒有多說,行禮致歉之後,就和孔姿清步履匆匆地離去。
孔姿清沒問為什麼金汝為要攔他,秦放鶴也沒說,這完全出於二人之間的相互信賴。
剛進翰林院大門,二人便立刻分道揚鑣,各自忙活起來,好像剛才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翰林院與三司同在東院,秦放鶴主動幫同僚撿了幾部卷宗,一併往督察院送去。
那書記官還有些受寵若驚,「些許小事,怎好勞煩修撰大人?」
秦放鶴便壓低聲音笑道:「實不相瞞,我要找師父討點好東西,私底下問,恐怕他吝嗇不肯給,如今在衙門裡當著眾同僚的面兒,還好意思拒絕嗎?」
他來找汪扶風一事瞞不住旁人,還不如就此過了明路。
那書記官聽了,哈哈大笑,「妙極妙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