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不要急於自證。」金汝為道。
在世人眼中,現在不管程璧說什麼都是狡辯。
「可她現在關在刑部大牢……」事關自己的前程,程璧比誰都迫切。
這種涉及朝廷命官聲譽的大案,一項是由刑部直接接手的,因為地方衙門根本不願意碰這樣的爛攤子。
金汝為想了下,「你先不要隨便動作,這幾日就告假在家罷,待我派人去探探口風。」
雖說不敢動人,但是讓看守松鬆口,兩人見一面還是沒問題的。
不用他說,出了這樣的事,程璧也無顏面對滿朝文武看熱鬧的眼神,當即應下。
其實同僚們如何看他,他不大在意,最要緊的,還是天元帝的態度。
但偏偏天元帝的態度……又取決於民意。
而要扭轉民意,除非如玉改口……
死結。
「不管她求什麼,你都先應下來,哄得她心軟,待風頭一過,再行料理不遲。」
在金汝為看來,女人嘛,一生所求也不過那麼幾樣,寵愛、子嗣、錢財地位,這些都好說。
程璧別無選擇。
至少以他個人之力,別無選擇。
就算現在如玉讓自己為她贖身,他也認了。
雖說這麼做必然會讓陛下不喜,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官身猶在,還怕來日不能重現榮光嗎?
程璧一走,金汝為就對著他的背影用力嘆了聲,心情複雜。
怕只怕事情沒有想的那麼簡單。
「看看找的都是什麼貨色!」下一刻,盧實從屏風後面轉出來,語氣十分不滿。
他竟全程都在。
此事若處理不好,金家那兩個外甥只怕也要被餘波掃到,金汝為也正在氣頭上呢,語氣不似平時恭敬,自顧自起身打開冰鑒,從滾滾涼氣內端出一盤切好的西瓜來吃,「哪兒那麼多稱心如意的,將就著使吧!」
西瓜是今日凌晨剛從地里摘回來的,星夜兼程運回城中,藤蔓都水靈著,咔嚓一口下去,沁涼甘甜的漿液便溢了滿口,仿佛連火氣都被澆熄了一點。
就這已經算出類拔萃的了。
真當個個都是秦子歸啊?十來二十歲的人,五十六十歲的城府,滾刀肉似的,跟他那個礙眼的師父真是天造地設的王八綠豆。
盧實也知他說的是實話,過去坐下吃西瓜,吃了兩口又百思不得其解,「汪遇之那廝是怎麼弄來的那小狐狸精?」
山溝溝出來的刁鑽貨色,百年不遇,難為他怎麼碰上的。
金汝為擦擦嘴角的西瓜汁,覺得燥熱和煩氣降下去一點,聞言一撇嘴,心想我上哪兒知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