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幾歲啊,就那般兇悍潑辣,來日如何嫁得出去!
「你可住口吧!」孟大人強壓著怒火,「還不上車,打量著人家出門歡送不成?」
劉夫人不敢回嘴,扯著兒子上了車。
那小子卻不服,嚷嚷道:「讓她給我磕頭!磕頭當媳婦!」
叫她不跟我玩!
此話一出,不光孟大人,劉夫人的臉色都變了,慌忙去堵他的嘴。
「孽障!」孟大人又驚又懼,一巴掌拍過去,又指著劉夫人罵道,「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兒子?」
這話若是傳出去,他還能有命在?
你什麼身份啊,就敢巴望秦侍讀之女!
兒子哇哇大哭,劉夫人又是心疼又是惱火,忍不住沖丈夫吼起來,「兒子是我一個人的麼?你若有成算,自己去教好的來!」
說著,越發悲從心起,摟著兒子哭作一團,「都是做命婦的,都是五品官,我都這把年紀了,還要同足可做我女兒的人低頭哈腰,陪笑臉……」
「你你你!」孟大人氣得吹鬍子瞪眼,偏又說不出什麼來。
確實,他活了四十多歲,統共只得這麼一個老來子,未免溺愛了些,可這就只是他一個人的錯麼?
說什麼低頭哈腰,當他的官好做麼?
如今剛有點起色,又得罪了秦放鶴……
那小子素日瞧著和氣,可能在陛下跟前得臉的,又會是什麼善人!
他背後還有董門那一串……想想便絕望。
接下來幾天,孟大人便是戰戰兢兢,加倍小心,生怕什麼時候秦放鶴就報復了來。
一連幾日相安無事,他反倒越發驚恐。
終於有一日,前往翰林院送卷宗的下屬回來,「大人,您編的這幾份卷宗被打回來了,說是所言不詳,各處預算也核對不上,叫另算呢,需得具體到每日每項和詳細責任官吏。」
其實各部上報卷宗時,總會有這樣那樣的問題,只要大面上能過得去的,跟翰林院那頭打個招呼,也就過去了。
但若碰上精細負責的人,非雞蛋挑骨頭,要細化落實,你非但不能說他違規,反而要贊一句負責。
孟大人忙問:「誰駁的?」
說完又覺得不好,忙換了個問法,「今日擔的是那位學士?」
「侍讀學士秦放鶴。」
得到預料中的答案後,孟大人突然有種遲來的安定和絕望。
果然來了。
一連幾天,孟大人親手送出去的摺子也好,文書卷宗也罷,都諸多不順。
次數一多,同僚們便有了非議,也不愛同他搭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