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心頭一喜,不動聲色地謝了恩。
進來之前,胡霖就悄悄沖秦放鶴比了個「四」,故而稍後秦放鶴見到四皇子,一點也不驚訝。
「坐吧。」見秦放鶴一身便服,頭上肩上落滿雪花,天元帝命人賜座,又讓上熱茶。
秦放鶴先謝了恩,慢慢吃了兩口熱茶,覺得嘴巴不那麼僵了,這才說明來意。
天元帝也笑了,「什麼高麗王子,還怪會想的。」
他怎麼不讓大祿打下高麗,然後再拱手相送?
見天元帝沒生氣,四皇子也跟著笑,「升米恩斗米仇,終究非大祿子民,倘或咱們今日幫了,保不齊來日還要嫌咱們事多。」
「嗯,就是這話。」天元帝撥弄幾下白玉蓮花手串,大概是坐的久了,想起身下地走兩步。
四皇子的兒子見了,立刻上前,脆生生道:「孫兒扶著您。」
天元帝笑著往他臉上掐了下,還真就順勢按著他的家肩膀站起來,「不錯。」
這位皇孫也才五歲,聽了這話,卻有些明白,小臉兒上有些喜色,「父親素日常說,您操勞國事,十分辛苦,孫兒盡孝是應該的。」
天元帝嗯了聲,站直了,鬆開手,又摸摸他的小臉兒,沒說話。
四皇子才要順勢謙虛幾句,可沒瞧見下文,心裡也有些拿不準,只得暫時保持沉默,招手叫兒子回來。
那皇孫懵懂地走過去,茫然地望了父親一眼,意思是,兒子說錯了麼?
四皇子垂下眼帘,沒有出聲。
過猶不及啊,殿下。
秦放鶴將一切盡收眼底,也不說話。
只是天元帝都不坐著了,自然沒有臣子坐的道理,也順勢起身。
天元帝自己溜達幾步,「這個王煥麼,貪心不足,不過倒是可以用一用。子歸啊,高麗現在幾個皇子來著?」
那麼點兒大的地方,也做什麼後宮,弄得他都記不大清了。
秦放鶴脫口而出,「算上王煥,二十歲以上的有五人,二十歲以下十歲以上的三人,十歲以下的一人。」
「還不少。」天元帝哼哼幾聲。
他活到現在,五十多歲了,健康長大的皇子也才七人,那區區高麗王,竟比他還多兩個!
簡直豈有此理嘛!
秦放鶴忍笑。
您跟人家比這玩意兒幹啥!
兒子這種東西,貴精不貴多!
養著好使的,一個就夠;養不著中用的,一窩子內鬥……
「……輔政王王芝,老奸巨猾,」天元帝微微蹙眉,有些不喜,「這個人,留不得。」
那王煥還留在大祿呢,且不說朕什麼用心,可你沒打個招呼就私立太子,將這個出使、留學大祿的王子視若無事,是不是太不拿大祿當回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