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如今還帶著病根,見風就咳,怕是一輩子都好不了了。
欽差欽差,聽著威風,說白了,就是踩著別人上位,豈有不招恨的!
可話說回來,縱然不做欽差,也少不了明爭暗鬥,一日也不得安生。
「我聽說那金暉為人狡詐,不遜其父,怎麼偏點了他同行?」阿芙問道。
其實內中道理,她未必不明白,只是丈夫身邊多了那麼個人,怎麼想怎麼不踏實。
秦放鶴也明白她的擔憂,捏著她的手安撫道:「我什麼時候打過沒把握的仗,嗯?放心,我有數。」
金暉此人確實有些本事,尤其在對外的態度上,跟秦放鶴高度一致。
他夠狠,夠陰,單看這一點,無論是趙沛還是孔姿清都做不到,白放著不用可惜了。
但他出身太高,心思也太多了,口口聲聲投靠自己,何曾有過一點真心?
即便秦放鶴接受他的所謂「捐款」,捐出來的,真是金家的存貨嗎?
這廝打從一開始就想兩頭吃,想用下面人的銀子在秦放鶴這裡鋪路。若成了,他就是下頭眾人的恩人、新領袖,又能在秦放鶴和天元帝跟前賣好。
隱忍幾年,待日後羽翼豐滿,便是自立山頭之時。
可誰比誰傻呢?
不可能什麼好事兒都給你占去了。
秦放鶴要做的就是提純,逼著金暉站隊,砍掉他在暗處的所有臂膀,掐滅一切尚未來得及萌發的威脅。
遊刃有餘的兩面派?
做夢去吧!
要麼日後你我井水不犯河水,要麼你就真刀真槍干,徹底洗清身上舊黨的成分。
沒有第三種選擇。
阿芙靠著他,輕聲道:「知道歸知道……怕只怕他狗急跳牆。」
可還是免不了擔心吶。
「他不敢,」秦放鶴平靜道,「因為金汝為還活著。」
如果金汝為死了,金暉的那幾個遠的近的兄弟死了,他是個孤家寡人,倒是可能豁出去。
但現在?
相較報仇,他們更渴望藉機復起。
同歸於盡,聽著慘烈,其實是最需要勇氣的一件事。
阿芙笑了下,「那倒也是。」
就像她自己,縱然族中有那麼多齷齪事,曾經那般痛苦,也不都因為有母親和妹妹熬過來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