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一帶匯聚了各種關係戶,沒有合適的突破點和由頭,清洗起來名不正言不順。
天元帝好面子,朝廷也要面子,類似的髒活兒累活兒,許多遮羞布,註定了不能由皇帝本人親自揭開。
秦放鶴緩緩吐了口氣,眼角餘光掃過金暉時,發現他還在發呆。
分明是認知再次被刷新的表現
。
還是年輕了啊,學著點兒吧。
朝廷這潭水,渾著呢!
稍後古永安回來,身後跟著一串兒抬卷宗的人,微微氣喘,「大人請看,近幾年的都在這里了,可還有什麼需要的麼?下官即刻派人去取。」
其實這等小事,本不必他親自奔走,奈何如今頂著池魚之災,古永安恨不得在頭上刻一個血淋淋的冤字,自然是見縫插針表忠心。
「多謝提舉,」秦放鶴拱拱手,又適時安撫道,「提舉一片忠心,我等都看在眼裡,記在心上。只管放心,陛下絕不會放錯一個壞人,也不會冤枉一個忠臣。」
古永安連連拱手,兀自苦笑,「多謝體恤。」
不查不知道,一查才發現,這五年來,除了提舉輪換之外,市舶司上下竟有十多名大小吏員離去,還有一人酒後失足落水身亡。
「市舶司內也算肥差了,這些人也都上有老下有小,」金暉皺眉道,「如此頻繁輪換,委實不尋常。」
古永安嘆道:「都怪下官督察不利,竟沒發現這些。」
「這也怪不得提舉。」秦放鶴將名單抄錄下來,「他們大多只是小人物,往來無需過提舉您的手,自然不曉得。」
自從市舶司成立以來,各處的一把手平均任期僅兩年左右,如此確實可以防止專權貪污,而為保障運轉流暢,頻繁更迭的一把手之下,勢必要有幾根定海神針,即副提舉,造就如今「鐵打的副提舉,流水的提舉」的局面。
但過分頻繁的交接也勢必造成信息銜接不暢,稍有不慎,提舉就很容易被架空。
就如古永安,縱然他再認真負責,大面上完美流暢,依舊對下面的細枝末節缺乏足夠的掌控力。
統計好了名單,秦放鶴托古永安派人挨家挨戶走訪,「若是本人在家的,請他們務必來一趟,若不在,問明白去了哪裡,期間可曾歸家。若沒有,在何處落腳,是否有書信捎來?」
古永安應了,才要走,卻聽秦放鶴又說:「不要瞞著兩位副提舉,但接下來他們的動向需要一一報與我知曉,什麼時候去了什麼地方,見了什麼人,他們的心腹是否出入市舶司,又跟什麼人接觸過,那些人什麼身份,我都要知道。但有遺漏,唯你是問。」
真正考驗古永安衷心和辦事能力的時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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