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放鶴抬手止住他的暴走,又示意同樣不悅的金暉稍安勿躁,自己則上前一步,和顏悅色地問道:「方才您說誰是什麼?」
牛潤田哼了聲,下巴微抬,面露得色,「乳母,」他朝京城所在方位拱了拱手,「當今陛下的乳母!」
「誰是乳母?」秦放鶴仿佛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掏了掏耳朵。
牛潤田耐著性子道:「老夫一母同胞的親姐姐!」
陛下吃著我姐姐的血變的奶水長大,就等同於半個兒子,給些體面是應該的!
然後就見秦放鶴鬆了一口氣,拍著胸脯道:「哎呀,嚇煞我也!可能是水土不服吧,本官連日來身體略感不適,耳朵也不大靈光,剛才聽岔了,還以為您是陛下乳母,心想難不成天下竟有如此天賦異稟之人?著實吃了一驚。」
金暉率先笑出聲來,曹萍一怔,狂笑如雷,旁聽的古永安等人亦俱都吭哧吭哧憋笑不已。
古永安快笑完了才回過神來,又難掩擔憂地看著秦放鶴。
牛潤田本人不可怕,可他的姐姐畢竟與陛下有點情分,這……
「你!」牛潤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滿面紫漲如豬肝,胸膛劇烈起伏,「黃口小兒休得放肆!老夫,老夫得陛下召見時,你,你還……」
「令姊為陛下乳母,乃是她的榮光,她之功勞,與爾何干?」秦放鶴冷笑道,「陛下宅心仁厚,素來寬和待下,在他身邊伺候的沒有一千也有八百,眾人皆感恩戴德,以為天賜!何曾在外張揚!還是說令姊曾教你藐視皇權,罔顧法紀,顛倒綱常?!」
乳母又如何?
且不說皇子們不止一個乳母,縱然只有一個,如今陛下可還要吃奶麼?
牛潤田喘勻了氣,好似重新找回理智,「休要拿這些大罪名壓我,我也不是被嚇大的……」
年輕人最大的優勢之一就是無限體力和反應速度,秦放鶴持續搶話,「你也休要拿這些著三不著兩的話來搪塞本官,本官只問你,是也不是?」
「爾等乳臭未乾,你……」牛潤田避而不答。
秦放鶴步步緊逼,「回答本官的問題,是,還是不是?」
牛潤田意識到他在引導自己,乾脆冷哼一聲,扭過頭去不出聲了。
倒也有些機變,不是那麼好牽著鼻子走的。
非暴力不合作,秦放鶴又豈會慣著他,當下環顧眾人,「這廝心虛,默認了!」
「混帳!」牛潤田終於沒忍住,大聲斥道,「休要顛倒黑白。老夫之心,昭昭可表日月,陛下明察秋毫,豈會相信爾等讒言!」
「你說見官不跪,那聖旨又如何!」秦放鶴根本不接他的話,將手向後一伸,袍袖猛地盪開,「請聖旨!」
古永安聞言,精神頓時為之一振,原來如此!
他立刻親自去取了聖旨來,一路小跑,「聖旨到!」
秦放鶴接了,沖牛潤田嘭一下展開,對曹萍等人道:「來啊,將此逆賊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