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好好好。」天元帝一連說了四個好,突然神色一變,「不對啊,早年你曾說修鐵路可以向民間商人咳咳,怎麼又來要錢!」
「陛下,」秦放鶴乖巧一笑,「所以,這些只是車頭的。」
蒸汽機車的精華足有八成在車頭,那玩意兒燒的不是煤,是銀子!
每炸一次膛,每做一次「概念車頭」,一起消失的還有無數白花花的銀子。
最要命的是,大部分時間做出來的東西,都達不到預期。
說得不好聽一點,白做了!
銀子,白花了!
好麼,若不接受民間商賈捐款,敢情你還想再加倍?
天元帝突然有些胸悶氣短,「既然是鐵器,不能融了重做麼?」
都是精鋼啊,都是最好的鐵胚啊!
換到火器營,能打造多少火炮?
都是銀子啊!
秦放鶴為難道:「臣也是這麼說的,但有的能重來,有的定型之後,卻不能重來。」
像合金,比例不對出來的廢品,依照現在的科技水平,很難完全還原。
再者失敗品也非全無用處,大部分都要留著反覆研究,以作對比,也不能銷毀。
「陛下,」秦放鶴趕緊說,「此物不同其他,一次做好,好生維護可用數十載!就算一次花一百萬兩,均到二十年,每年也才五萬兩,均到每一日,每日也才一百三十六兩!簡直跟白撿一樣!陛下試想,區區一百三十兩銀子能做什麼?什麼都不能做,但您零存整取,得到的,便是國之利器,功在社稷、可傳千古!」
天元帝:「……「
難怪董春讓他直接過來,而不過內閣和翰林院的手,這開銷萬一傳出去,得多少衙門反對啊!
天元帝久久不語。
這小子巧舌如簧,這麼分開一算,好像確實不算貴,但一口氣出去這麼多銀子……
皇帝不發話,外面翰林院眾人也不敢貿然進來念摺子,都在外面眼觀鼻,鼻觀心。
一時間,殿內安靜得厲害,只偶爾火盆中燒得通紅的木炭偶爾發出一點細微的噼啪。
也不知過了多久,有小內侍輕手輕腳進來,胡霖見了,過去問什麼事。
小內侍低聲道:「太子殿下來問安。」
胡霖擺擺手,自己親自端了茶壺為天元帝續茶。
「誰來了?」天元帝一心二用,也注意到他的動作。
「是太子,」胡霖道,「好像是剛向太后問安。」
「雪還沒停吧?」天元帝換了個姿勢,盤腿坐在炕上,胡霖忙取了萬字不到頭的小繡被替他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