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江山不再是自己的,滿朝文武俯首帖耳不再是自己的,萬國來朝山呼萬歲不再是自己的……
品味過極樂滋味的,有幾人能坦然承受由君至臣的巨大落差?
沒人敢賭,沒人敢冒這個風險,所以就必須要儘快定下來。
理性來說,這無可厚非,但落到天元帝身上,就是他完全喪失了主動權,被推到一種非常微妙且尷尬的被動處境:
皇帝主動讓權,是空前絕後的明君,但臣子上書後他再讓權,就成了一種被逼無奈的被動行為,好像顯得不那麼聖明了!
怎麼,朕立他為太子,還委屈了他不成?還成了昏君不成?!讓你們一個個這樣死命催!
莫說一直高高在上的君王,換誰,誰也不樂意。
但是作為太子的老師,隋青竹等人既是朝臣,又是家臣,就必須及時提醒。
這是他們的職責。
宋琦嘆道:「陛下好顏面,私下說也就罷了,若大朝會……必然震怒。況且陛下這幾日正在氣頭上,縱然無事還有三分火,青峰啊,你這一趟,只怕凶多吉少。」
「打鐵需趁熱,若此時不提,日後更是名不正言不順,稍有動靜便要偃旗息鼓。既食君祿,便該忠君之事,當初陛下點我三人為太子詹事、少詹事,便是為了今日!」隋青竹緩緩吐了口氣,目光堅定,「事已至此,退縮無用!」
就連一直不愛出頭的郭玉安見了,也不禁喉頭滾動,為之動容。
「先生!」太子自裡間出來,雙目含淚,言辭懇切,「先生不要去了!」
父皇若想給,自然會給,不用人求;若不想給,求也無用!
如果不成,反害了幾位真心為他的先生們的性命,徒增殺孽,何苦來哉。
對此,郭玉安卻不以為然。
這世上的事哪有那麼多自然,時候到了,就是需要人出面推一把。
強扭的瓜也是瓜,也甜。
「殿下不必多言,」隋青竹抬手止住,向他行叩拜大禮,「儲君亦是君,斷然沒有將就的道理。臣此去,生死無悔,唯有一點,」他長嘆一聲,略有遺憾之色,「唯有一點,臣素來清貧,苛待家人,若臣……還請殿下送他們安然回老家。」
京城之大,卻不宜居啊!
「先生請起!」太子以袖拭淚,親自扶他起來,「無論結果如何,我將全力保護先生的家人,視令愛為我親女!」
太子妃也帶著兩個皇孫出來,淚流滿面,盈盈下拜,「先生高義,無論成敗,先生大恩皆銘記在心,不敢忘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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