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衛東等人也從遲遲回不過神來。
眾人俱都呆若木雞,仿佛見證了一場荒誕異常的夢,又像目睹了一陣颶風。
那颶風來得又快又猛,如此鮮血淋漓,如此剛猛暴戾,既充滿了近乎獸性的狠辣,可從頭到尾卻又堅守了軍人般令行禁止的嚴格與精準,有種矛盾的和諧,流暢得令人毛骨悚然。
方才這場酣暢淋漓的廝殺,零傷亡。
此時此刻,饒是韓衛東也不得不承認眼前這些平均年齡不到二十的姑娘們,已經是一群非常成熟堅定的戰士了。
她們確實有資格和己方平起平坐。
似乎覺察到他的注視,阿嫖猛地扭頭往這邊看來,然後咧嘴一笑。
她是一個非常英姿颯爽,甚至可以說漂亮的姑娘,若是平時這樣沖人一笑,自然是很賞心悅目的,但她此刻滿身泥濘污血,剛與野獸近身廝殺的戾氣尚未散去,一笑之下,凶意撲面而來,猶如厲鬼降世。
韓衛東等人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不知是誰狠狠吞了下口水,「那個,來的路上誰笑話她們來著?」
韓衛東:「……」
實力是讓對手乖順的最好手段,沒有之一。
屠熊後,阿嫖等人都清晰地感覺到,韓衛東一干人等對己方的態度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群男人會笑了,說話也不再那麼硬邦邦的噎人。
誰說男人粗心來著,瞧瞧,只要有需要,他們可以比任何女人都細心。
一瞬間,仿佛連獨人與韓衛東之間的關係,也和緩許多。
王增與同樣心情複雜的韓衛東等人查看四周,果然發現了之前獨人說的熊活動的痕跡,也進一步驗證了阿嫖的猜測:
按照常理,棕熊本不可能在如此靠外的位置活動。
北星特意帶今日參加狩獵的幾個人來向阿嫖等人道謝。
阿嫖看著她們,很有點惋惜。這些人的身體素養非常棒,只是沒有經過的訓練,人數也少……
「對了,那天那個同伴……」
北星沉默了下,語氣平靜,「埋了。」
回來的路上她就發起高燒,黎明前就咽氣了。
她沒能看到今天的日出。
雖早有猜測,但親耳聽到這個消息,仍令人難受。
阿嫖緩緩眨了下眼睛,「節哀順變。」
北星覺得有些奇怪,「為什麼要難過?」
阿嫖愣了下,就見她神色不變,語氣也不變,「人都要死的。」
她們見證了太多死亡,多到數不清,如果每一次都痛心,早已心碎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