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理,越往後,基數越大,年均增長人口和需求就越大!
以如今的作物產量和生產力,能滿足大部分人的需求嗎?
以如今作物的品類和品質,能抵擋住可能發生的天災和病蟲害嗎?
所以天元五十一年六月,秦放鶴挑了個時間,在內閣例會上隱晦地表達了自己的擔憂。
胡靖就笑,輕飄飄道:「子歸啊,未免有些杞人憂天了吧?」
去歲中秋過後,董春終於在八十二歲這年的尾聲順利致仕,功成身退。
天元帝萬分不舍,贊他一生勤勉謹慎、教導有方,加封太師銜。
這個頭銜不僅是對董春本人的肯定,還是對董門上下謹小慎微的褒揚。
當月,胡靖晉首輔,掌戶部;尤崢管吏部,柳文韜任工部尚書,又使秦放鶴管兵部。
餘下的刑部和禮部,則分別由這兩年陸續補進來的卜溫和候元珍擔任。
兩人都五十來歲,身體健康,若順利、不犯錯,怎麼著也能頂個幾年。
卜、候二人新到,資歷最淺,也最謹慎,聽了這話權當沒聽見,只埋頭喝茶。
胡靖說這話,其實隱隱有些不快。
他剛升任首輔,又逢好時候,下頭的人歌功頌德都來不及,哪兒有人上來就說什麼莫須有的隱患?
這是在教他做事麼?還是暗指他思慮不周?
尤崢與胡靖有私交,如今升次輔,聞言便笑道:「年輕人,有幹勁是好的。」
又對秦放鶴溫和地說:「心繫萬民自然是好,不過凡事以鬆弛有度為佳,莫要繃壞了。」
說罷,他又笑著勉勵,「我等都老了,日後還得指望
你們這些年輕人吶。」
乍一聽,不過是個心疼後輩的老好人,又不爭賢妒能的,可……
柳文韜聽了,就在旁邊打圓場,「瞧這話說得,您如今面色紅潤,越發保養得好了,哪裡就犯得著說這些話。」
尤崢聞言大笑,連連擺手,「我不成嘍,這腰啊,疼得整宿難眠。」
說著,看向胡靖,「倒是胡閣老,端的是鶴髮童顏……」
一席話說得胡靖也露出笑意。
眾人便都跟著笑起來。
方才秦放鶴提出的建議,自然也就隨著這場笑煙消雲散。
笑完了,眾人各自端茶,吃點心,低頭看摺子,好像忽然就忙得不得了。
秦放鶴也借著端茶的動作,扯了扯嘴角。
瞧,果然是人走茶涼,師公剛退,這幾個就急不可耐地劃分陣營……
說句不中聽的,若董春還在,胡靖敢這樣?尤崢敢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