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放鶴失笑,拍拍膝蓋,「我也四十二了,自然該生皺紋。」
朝中同齡的同僚都當爺爺了,當然不能跟三十年前比。
汪扶風點點頭,「你看著辦吧。」
這個年紀麼,地位穩固,收徒倒也合適。
再往前,他自己還一大攤子事兒,急需往上攀爬,顧不得許多;
再往後,年紀更大,精力上難免差些。
「多大?」汪扶風隨口問道。
秦放鶴就知道問的是那個預備役弟子,「與阿姚同年不同月,也是秀才之身,只是未免有些恃才傲物,需得多磨磨性子。」
其實十來歲能中秀才的,基本在地方上都能混個「神童」「小天才」的名頭,這廝也曾先後被地方鄉紳、官員看中,欲取為弟子,奈何都被他拒了。
人家是嫌棄弟子愚鈍,他卻覺得人家不配當他的老師,當場拒絕。
於是非常順理成章的惡了當地父母官,鄉試落第,連個孫山的邊兒也沒摸上。
他也不在意,還沒中舉呢,就巴巴兒跑來京城毛遂自薦。
「不小了,」汪扶風道,「這樣冒失可不好,他的腦袋,難不成能硬過鐵門檻?」
想做官,空有一腔熱情是不成的,還得會做人,學會做人之後,才能有機會施展抱負。
「是,」秦放鶴深以為然,「所以我叫他中了舉再來見我。」
如果連鄉試關都過不了,就證明那小子腦子缺成,縱然僥倖入了官場,早晚也會死無全屍,不如不來。
他現在太忙了,真的沒空從頭開始幫別家帶孩子。
對方能自己悟明白,自然最好,算是天生一段師徒緣;
若不能,只能說有緣無份,不收也罷。
汪扶風嗯了聲,算認同了他的做法。
師徒倆都覺得這麼個流程沒毛病:當官最要緊的是悟性。
想當年,他們不也是自己一步步走上來,才真正入了自家師父的眼麼?
師徒倆說了一回話,汪扶風又說:「今年阿姚未必回得來,你們一家三口也是孤單,不如來這裡同我們一併用年夜飯……對了,阿嫖呢?」
阿嫖正與董娘一起去董府拜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