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乾等顯然不行,一來交趾人未必會坐以待斃,二來諸多鄰國也虎視眈眈,若大祿一直被動等待,沒準兒就要被別人乘虛而入了。
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
柳文韜道:「區區幾十萬人,一座大城足以容納,若能將所有人口都趕到一處圈起來,便不足為懼。」
交趾地形複雜,若分散開來,便是四散的隱患,縱然來日大祿占領了,也要時時提防,非長久之計。
「圈起來……」
不知內情的人聽了,如何會想到是在商議安置民口呢?
秦放鶴心中無法抑制地泛起一點複雜的情緒,稀薄的憐憫之餘,更多的還是警惕。
看吶,這就是弱國的下場,所謂百姓,落在他國高層眼中,或許還不如本國牛羊珍貴。
「圈起來倒也不難,我朝大可以就地取材,助他們修築城池、房舍,廣施恩惠。」侯元珍笑道,「青壯年所剩無幾,隨便打一個安置、救助的名頭,他們感激尚且來不及,想來不會有多少反抗。要緊的是安置之後的事情,管還是不管?若管,怎麼管?若不管,他們未嘗不會心生不滿,又生禍亂。」
其實以如今大祿與交趾的實力對比,完全可以直接派大軍層層推進,但如此一來,前些年大祿辛苦經營的「大義」就要毀於一旦,也容易引來交趾人的反抗。
這下就連尤崢都注意到了侯元珍的反常。
之前胡靖在時,他與卜溫簡直就像兩個透明人,怎麼今日倒一反常態,如此積極?
秦放鶴倒能猜出幾分。
之前天元帝驟然出手干預,輕而易舉便打破了內閣現有的結盟,侯元珍也無法在明面上投靠自己,那麼勢必要另尋他法。
天元帝年事已高,若侯元珍依舊循規蹈、論資排輩,等太子即位,傅芝、隋青竹等人進來,說不得就沒他什麼事兒了!
所以侯元珍必須抓住一切機會,儘快出頭。
思及此處,秦放鶴不著痕跡地與柳文韜交換個眼神,默契地選擇了沉默,將機會讓給侯元珍。
一來賣個人情,二來也趁勢看看此人到底有多少斤兩……
反倒是卜溫,前番惡了胡靖,眼下瞧著仍四平八穩、不急不躁的,對頂尖權力並不怎麼迫切。
秦放鶴和柳文韜的資歷頗深,尤崢本身也不大希望他們繼續出風頭,眼見侯元珍開口,樂得配合,便示意他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