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甚至,是否有細作做局,轉移視線,趁亂探聽我朝機密?
「倭國呢?」秦放鶴沉吟良久,忽然問道,「倭國可有人參與?」
倭國距離近,此次自然也有使團到來,按照倭國一直以來的劣性,不可能如此安靜如雞。
自秦放鶴進門後就沒出聲的傅芝終於開口,「目前報上來的涉事雙方,確實沒有倭國學生,但陛下已下旨細查,想來很快就會有結果。」
便如同有前科的人總會是第一懷疑對象,而劣跡斑斑的倭國,自然也是第一嫌疑候選人。
而且相較遙遠的歐洲,近在咫尺的倭國眼睜睜看著遼、高麗、蒙古、交趾相繼覆滅,如今周邊能數得上的國家寥寥無幾,它真的不怕嗎?真的不會私下做點兒什麼嗎?
尤其大祿吞併高麗之後,距離倭國咫尺之遙,順風順水時數日可達。很可能哪天一睜眼,大祿朝的艦隊就橫在倭國家門口了!
臥榻之側,豈容猛虎酣睡?任何一個國家都不可能不汗毛倒豎。
若秦放鶴是倭國天皇,只怕睡覺都要睜著一隻眼。
所有人都知道這是學生打架,但所有人都不關心學生打架。
盛和帝之所以訓斥孟平,一是本國學子在他轄下出了問題,該罰;二是這麼大的事,距離事發多久了?叫了他來,依舊照搬,細節處竟仍是一問三不知!
著實可惡!
越想越氣,盛和帝的臉上浮現出酷似先帝的詭異的平靜,「你說該如何處置?」
屋裡坐著活生生的三位閣老,盛和帝卻偏要孟平自己說,後者嘴裡發苦,心裡發顫,卻又不得不答。
罰得太重,勢必招人記恨,也有越俎代庖之嫌;罰得太輕,恐怕盛和帝這關就過不去,著實兩難。他斟酌再三,試探著說:「當日勸和的兩位教授,這個,罰俸……」
孟平都六十多歲的人了,也才混到國子監祭酒,可知本身便不大擅長處理這類的事,故而支吾半天,也沒說出個好歹來。
「傳朕口諭,」盛和帝聽不下去了,乾脆對內侍道,「撤去二人學士頭銜,官降二品,三年內不許重返太學!」
嚴格說來,「學士」不算什麼特別稀罕的頭銜,只要出身翰林院,或是二甲中得到皇帝賞識的,後期做官辦差出色的,都有可能加封。比如高程、盧實的工研學士,周幼青的農研學士等等。
但它代表了一種榮譽,一個門檻:
被封為學士,可能做不成什麼;但沒有學士頭銜,就一定做不成。
所以除非犯下大錯,一般皇帝都會給臣子留幾分顏面,哪怕罷官,也依舊是「學士」。
但現在,那兩位教授不僅被貶官,甚至連這點臉面都被扯下來,可見盛和帝的惱火。
孟平一聽,呼吸驟停,慌忙跪下謝罪,以頭搶地,「老臣失職,罪該萬死!」
盛和帝本非喜好遷怒之人,又見他滿頭白發,誠惶誠恐,已經因那道口諭去了幾分的火氣進一步消退,只嘆了一聲,「罷了,起來吧。」
「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