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隨著推廣的深入,早晚有一天他們會遇到泡過藥水後依舊發芽的紅薯,然後因為某種契機發現可以利用發芽的根塊、藤蔓來育苗。
待到那個時候,秘密也將不再是秘密。
縱觀人類歷史,物種不就是這樣流傳到各國的嗎?
秦放鶴曾經熟悉的那段歷史上,我國的紅薯也是這麼偷渡來的。
從國家政治層面來說,依靠概率保密,聽上去就很不靠譜。
但遇到這種繁殖能力極強的藤蔓類塊根植物,還偏偏就只能祈禱概率!
你可以通過訓誡,要求在職官員和官員預備役保密,但隨著推廣鋪開,同樣的準則能應用在農民和商人身上嗎?
不可能的。
他們沒有那樣的覺悟和敏感度。
說句難聽的,哪怕沒有現在的足利,哪怕大祿朝再如何嚴防死守,等到全國上下真正推廣的那一日,也就是泄密之日。
從全人類延續的角度來看,確實應該全面推廣,但單純從各國爭霸來說,秦放鶴不覺得也不希望自己有那麼崇高的理想和覺悟。
他需要在儘可能長的時間內保證中國的先進,以便在未來對其他國家形成碾壓,立於不敗之地。
盛和帝思慮片刻,背著手在屋子里轉了幾圈,張口下旨,「曹威泄密,剝去其太學生、舉人資格,終身不得入仕。曹威之父教子無方,官降三品。曹恬不能及時察覺,為官有失,奪其學士頭銜,立刻離京,前往定北省主持開荒。」
無論曹威到底是有心還是無意,大錯已然鑄成,不殺他就不錯了。
可惜的是曹家滿門,仕途全是完了。
曹父爬了半輩子才好歹在六部混了個五品,如今一口氣擼了三品,連最末流的縣令都不如,也只好去哪個窮鄉僻壤做個縣丞、典史之流,一生心血毀於一旦。
曹恬畢竟是難得的人才,盛和帝不舍放棄,打發到北邊去,也算人盡其才、物盡其用。
但如今的北方仍屬荒涼之地,曹恬五十多歲的人了,又是貶官,只怕此生便要老死邊疆了。
「另外,當日受傷的那幾個太學生也要查一查,但要委婉些,不要太過強硬。再者平時與足利有往來的師生,也不要漏掉……」
外間的翰林飛快地寫好聖旨,捧過來請盛和帝用印,立刻就有內侍拿著往曹家和吏部去了。
「是朕疏忽了,」盛和帝嘆了口氣,再次命人擬旨,「自今日起,國子監內工科學堂遷入工研所,農科學堂遷入農研所,命工部協助,十日內遷走,人員同往,不得有違。另外,各部要引以為戒,尤其各大機要衙門,官員不可輕易回家,出入報備,下轄學堂、諸科學生也是如此……凡有過錯,族人連坐,決不輕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