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算了?」聞遲默迎著八班班主任審視的目光問道,「老師覺得這只是同學間的小摩擦?」
「可我不認識他,也跟他沒有任何的過節。」
「摩擦從何而來?」
八班班主任冷下臉,「這位同學,我們攤開講,這球壓根沒砸你身上,你們受傷的女同學都沒說什麼,你在這裡堅持要給處分多少有點夾帶私人恩怨了吧?」
教導主任瞪了八班班主任一眼:「注意你的言辭!」
「不是主任,我想不通了,這麼小一件事情,怎麼就這麼難處理啊?」
老羅瞥了一眼教導主任的臉色後,將聞遲默喊到一旁,「遲默啊,人家班主任都這樣了,你多少給點面子。」
聞遲默問他:「老師,我有錯嗎?」
老羅:「不是說你錯了,就是這件事情它沒必要鬧這麼大。」
聞遲默輕輕一勾嘴角:「是我有錯吧,錯在我身有殘疾。」
辦公室不大,每個人都聽見了這句。
「所以他才會手滑。」他看向那人,「今天是他,明天就會是別人。」
「而他們只需要一句輕描淡寫的對不起,就可以掩蓋所有過錯,粉飾太平。」
「就算他們是故意針對。」
「那下一次受傷的會是誰?是我,還是那些靠近我,哪怕只是湊巧站在我身邊的人?」
說著,他走到八班班主任面前,迎著那厭棄的眸光,淡淡開口——
「那麼老師,錯的究竟是他,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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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言一說到這裡就再也說不下去了。
董璐扯了兩張紙巾給她,她那時還沒反應過來,眼睛一眨,才發現自己原來哭了。
她攥著自己的心口,微微躬下身去。她太疼了,這種痛楚就仿佛十年前,那一把把扎心的刀子化作鋒利的迴旋鏢,在十年後的今天,將她擊潰。
她抹掉眼淚,想表現得灑脫一點。
可她的唇角顫抖著,笑得比哭更難看,用力咬著唇,硬忍了幾分鐘,最後還是沒忍住,把頭一埋,哭得整個背脊都在顫。
她當時不懂得聞遲默的堅持,畢竟最後這件事的結局他們也並不算嬴。
可當她站在第三者的視角、以更成熟的心態去看自己的回憶時,她才恍然明白,聞遲默根本就不是為了他自己。
但有什麼用呢?遲了十年的理解與感動,不過是比草還輕賤罷了。
「董璐,我好難受……」姜言一捶著悶痛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