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現在不是保持得挺好嗎?」
「這只耳朵至少還夠你再用個十幾二十年的。」
「放心吧啊!」
蔣主任見聞遲默臉色依舊很差,忍不住問:「後悔嗎?」
聞遲默一怔:「什麼?」
「你說什麼?」蔣主任沒好氣地敲敲桌子上的檢查單,「年少輕狂,跟人打架。」
蔣主任哼笑一聲,「小時候挨過的苦全忘了,好不容易保下來的聽力,差點被你這麼打沒了。」
說完,蔣主任問他準備下次什麼時候來治療。
聞遲默卻像是剛回神般,答非所問。
他說:「不後悔。」
又低聲重複——「我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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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言一在下午兩點和蔣繼風母子兩抵達警察局。
醉漢已經辦完了手續,正坐在長椅上等他們。短短十幾天,醉漢瘦脫了相。與那日的他,判若兩人。
民警給他們安排了地方,讓他們坐下談。
「王琦。」民警帶著警告意味地拍了拍醉漢的肩。
王琦老實道:「不會惹麻煩。」
民警走後,王琦開口:「今天請你們來,主要是想和你們當面道個歉。」
他擱在桌面的手一直在抖,不免尷尬地沖他們攤了攤掌,「最近在吃藥,總是會抖。你們別介意。」
他的頭始終低垂著,凝視在自己發顫的指尖,偶爾提及自己已故的孩子時,才會忍不住偏開視線,偷偷看一眼蔣繼風的方向。
最後,他問蔣繼風:「你能不能……原諒叔叔?」
聲音里壓抑著痛苦的哽咽,小心又緊張。
蔣繼風看了看媽媽,又看了看姜言一,牽起她們的手後,才鼓足勇氣說出一句,「嗯。我、不怪、你了。」
王琦蹲下,朝蔣繼風伸手,蔣繼風害怕地躲到母親的身後,被母親側身護住。
王琦慘澹笑了一下,將發抖的手捏成拳,垂到身側,「我只是想抱抱他。」
「抱歉,我認為不太合適。」蔣繼風的母親冷冷說道,「你給繼風帶去的傷害,並非能用一兩句對不起來彌補。我不起訴你,不過可憐你那已故的孩子。」
「我懂的。」他搖晃地站起來,「我懂的。」
「謝謝你。謝謝。」王琦神經質地念念叨叨。
等她們要走時,王琦終於抬起了一直低垂的腦袋,他的眼神倉皇略過姜言一,又忽而停頓。
他瞧著她,打量她,慢慢擰眉。
姜言一似有所感,「還有話要對我說?」
王琦垂下眼,沉默地搖了搖頭。
「姜老師,快、走呀。」蔣繼風回過頭來催促。
待她再次邁步時,倏爾聽見王琦說:「你認不認識一個姓聞的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