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氣什麼,此事原也由朕而起……仕鈺,其實朕也並未冷血無情之人,老師待朕有恩,這幾日朕也多有悔意……」
「只是現在說什麼也晚了,但朕也想彌補一二,只希望你能不再怨恨朕,畢竟你是老師唯一的子嗣,老師已經不在,朕不想再和你鬧僵,也唯有將對老師的虧欠彌補到你的身上。」
薛鈺淡道:「陛下若真想彌補,不妨答應臣一件事。」
「何事?」
「父親在世時,曾念叨道:『興平靠山,常有山匪滋事作亂,需派兵鎮壓,以保地方安寧,如今父親已逝,我身為人子,理應幫父親完成遺願。我也不用陛下撥派兵馬給我,父親走後,他的兵權也已交還陛下,這也是理所應當。」
「只不過還留下八千府兵,這都是家養,陛下若要收歸入營,也不好安排,且按照舊例,這些府兵是要留給我的……」他說著停頓了一下,抬眼看嚮慕容景:「除非,陛下不信我……」
慕容景自然道:「朕怎麼會不信你,只是覺得,殺雞焉用牛刀,若派你去,豈非大材小用。」
薛鈺便順著他的話道:「既然陛下信我,那事情就好辦了。不過區區八千府兵,既然陛下信我,何不給我?這八千兵,也算是父親留給我的一個念想,我也正好用這八千府兵前去興平剿匪平亂。」
見慕容景多有遲疑,略一抬眉,又道:「臣上次驟然聽聞噩耗,一時衝動,險些鑄成大錯,辛得陛下體恤,不予追究。」
「我回去後想了很多,陛下身居高位,自然有你不得已的苦衷,何況先帝遺旨,你也不得不遵從,而我父親,也的確行為有所出格,怪我沒有多加規勸,若將父親的死,全都歸咎到陛下身上,未免太過武斷。」
「仕鈺,你……你真這麼想?」
薛鈺便笑了:「陛下說笑了,臣騙你做什麼。」
他的瞳色極淺,日光落在他的瞳孔中,愈發顯得澄靜剔透,仿佛不含一絲沉暗:「倒是陛下,你說對你對我父親有愧,既然如此,不是更應該遂了他的願麼,我想他在九泉之下,知道你為他如此,也應當感到慰藉了。」
「而我,如果說我之前對陛下還心存怨懟,那麼此事過後,自當與陛下冰釋前嫌,重修舊好。」
自慕容景進來後,薛鈺便放下書卷,此時有風自窗外吹進,書頁窸窣翻動,愈發襯得一室寂靜。
慕容景久久地注視著他,他背光而坐,臉上神色晦暗不清,目光在薛鈺的臉上來回睃巡,像是要剖開他這張毫無破綻、極具欺騙性的臉,來窺探到他的內里。
眼神幾翻明滅,他最終緩緩點了點頭:「好,朕答應你。」
——「可是仕鈺,你可千萬不要辜負朕對你的信任啊,不然朕會對你很失望的。」
薛鈺最後親自送他出門,就像從前一樣,兩人之間似乎什麼都沒有變。可慕容景出門之後,薛鈺回頭的那一刻,唇角驟然下沉,臉上的笑意頓時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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