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一切便如聽雪所預料的那般,門口的守衛聽到火情連忙趕去救火,整個行宮亂成一團,她便趁機跑了出去。
正是二更時分,夜風微涼,外間空曠的街道上空無一人。
趙嘉寧仰頭深深地一閉眼,呼吸了一口外面的新鮮空氣。
真舒服啊,外面似乎連空氣也是甜的,她終於逃出來了,擺脫了薛鈺,也擺脫了慕容景,她又自由了!
只可惜,危機並沒有解除,薛鈺現在恨她恨得要死,自然不會再向以前一樣來找她,他倒是不妨事。
可慕容景,因為她對他尚有用處,一旦他發現裡面的人不是她而是聽雪,只怕不會善罷甘休,為今之計,只能先逃出京城,有多遠就逃多遠,再圖謀以後了。
逃跑這種事情,她畢竟還是有經驗的,只是這回出來得太急,沒來得及將那些首飾一併帶出來。
如今她身無分文,沒有銀子做什麼事都不方便,想要逃離京城,就得辦假文書和路引,這也需要使銀子,這可怎麼辦呢,她得想個辦法才行。
她逃到朱雀街的一座石板橋下,確定地方足夠隱秘,不會有人再追過來後,便在橋下枯坐了一晚上。
期間她扯下衣服上的一塊布條,這是聽雪的衣服,她將布條埋於土裡,就權當給聽雪立一個衣冠冢了。
後半夜心情平復了,但也始終沒能合眼。
等第二天天蒙蒙亮,她又餓又渴,實在受不了了,這才大著膽子走上街,想看看能不能弄點吃的,再找份活干,換些銀子。
不過她能做什麼呢,或是去大戶人家當丫鬟,好歹她也認識字,還彈得一手好琴,也會畫畫,還能刺繡……額,如果,把鴛鴦繡成鴨子也能叫刺繡的話……現在想起來,薛鈺當時看到她送給他的錦囊,丑成那個鬼樣子,非但沒當場扔掉,反而暗自珍藏了起來,忍耐力的確不錯,要不怎麼說他非常人呢。
但她當時可不這麼認為,她眾星捧月、高高在上慣了,只覺得本大小姐屈尊降貴,親自動手給你繡了鏡囊,你就得千恩萬謝地接過,銘記本大小姐的心意,可別給臉不要臉。
她那時的喜歡的確太傲慢了些。
也難怪薛鈺不喜歡她。
不過時過境遷,都已經不重要了,反正也不會再見了。
思緒回歸,她想她或許也能去紡織司里做活計,她從前聽說很多婦人都去那裡織布貼補家用。
只是前者,她向來是被人伺候的那個,這突然間讓她去伺候別人,她能行麼?至於後者,她又能吃得了那個苦麼。
到底做哪個好呢,實在讓人犯難啊。
肚子突然不爭氣地叫了起來,她聞著沿街包子的香氣,吞了一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