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文淵,幾乎認為自己聽錯了他的問題。
青年神色莊重,顯然是思考過後很鄭重的提問。
我很感激他沒把被困工廠險些死掉的原因歸結到我身上。
入口機關只要打開一定會發生塌陷,進入實驗室必然接觸魔神殘念。
無論是誰打開機關,進入了幾個人,最後都會面對出不來的問題。
或許沒有我的話,魔神殘念不會打破罐子出來,他們出去的時間會更寬裕。
但這只是猜測,活著的魔神其思維價值尚且難以理解,更何況是死去後意志扭曲的。
這是個沒水平的問題。
我沒有回答文淵的話,是因為他剛才提的更沒水平。
對夜蘭的不信任我從未掩飾,提前進去的意圖顯然易見。
我必須第一個經手那些可能存在的資料,因為我不確定從夜蘭手上過一遍的東西會有什麼陷阱,或者會缺少什麼東西。
從第一次合作開始,我和夜蘭的不信任就是心照不宣的事。
她清楚我在顧慮,我也知道她在懷疑。
這對我們並無太大影響,信任不是達成共識的唯一條件,我很慶幸夜蘭明白這點。
作為夜蘭的同伴他應當也有所自覺,所以我有些困惑,文淵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
魔神殘念還是影響到他了嗎?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說,明知道裡面存在著火債人都在抗拒的危險還堅持提前進去,未免有些欠缺考慮。」
這個說法其實是一樣的。
「能全身而退已經是最好的結果,至於你說的欠缺考慮,我並不這麼認為。」
我的確沒思考太多,其實就算被侵蝕也不是太大問題。在我眼裡這些都屬於達成目的的必要。
應該說在哪裡我唯一沒考慮的是文淵,他是跟著我進去,又因為我吸引了殘念而受到威脅。
但我不會對他說這麼多,有些事自己知道就可以了。
無論感激愧疚,都是一種情緒,就算我沒有這種情緒,也能判斷出這時應該產生的,然後按照正常人機行為做出反應。
我會記得文淵,希望永遠不會站在對立面。
至少,這種對我心存良善者大多時候對他人也一樣,還是不要過多利用的好。
交流到此為止,耳旁傳來一陣未曾掩飾的腳步聲,站起身來,正對上一道犀利的目光。
是夜蘭。
她掃視了一圈,很快將目光放在地上的資料上,然後抬頭注視著我。
不管見面多少次,我還是無法習慣夜蘭近乎審視的目光。
她太清楚人的每一個反應代表著什麼,洞察人心操縱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