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楓原萬葉的開口才顯得那樣突兀。
他就像不知道這麻煩由我造成,語調一貫的輕鬆溫和。
「失憶很困擾吧?」
「也許,除了面對過去的人有些不便,其他日常生活並不影響。」
「你並不像一個失憶者。」
「嗯?」
「我以前在須彌納塔見過一些人,他們並沒有神之眼。因為缺失過去的記憶,面對眼前近乎未知的一切,迷茫而猶豫,迫切尋找價值。但你似乎不同。」
我說:「也許我已經過了那個階段。」
楓原萬葉輕聲笑了一下,他沒相信。
路還在向下。
「對手是自己會有其他感受嗎?」
「為什麼會問這個?」
少年偏頭,仔細看了我一眼,「帕諾斯,你自己或許察覺不到,但在別人眼裡很明顯的,你對外界所缺乏的那種關心。」
這個異鄉的旅人走入海島,他的目光卻不在島上,而在更遠的地方。
我沉默片刻,回答說:「沒有其他感受。」
無論他是否相信,這都是我的回答。
有關楓原萬葉所說,我其實不是第一次聽到。
在璃月時,白朮就說過我對於人的各種行為普遍缺乏關心,並不在意他們為什麼樣的目的行動。
我當時回答:「事實上不刻意時,我與他人交集只局限於一兩點,基於熟悉的關切構成條件不充分。而源於道德的崇高感和來自本性的好奇心使人對周圍一切抱有關懷,但……」我暫時無法理解這種關懷。
「好了,停。」一碗濃黑的藥湯擺到面前將我打斷,空氣中瀰漫藥材的苦澀。
我抬頭向前看,白朮皮笑肉不笑,頗有些咬牙切齒,「我的意思是,你下次出委託記得先調查清楚,最近受傷次數太多了。」
我默默和藥碗對視,覺得它比前兩天喝的那些還苦。
懂了,下次換一家藥廬。
回歸正題,我並不認為自己缺乏那種普遍的關切心,但無意反駁白朮。
因為從行動事實來看,那就是我表現出的人格。
二者的矛盾暫時不重要,我想說明對楓原萬葉不贊同的地方在於,我對自己和對他人的態度並無不同,他們對我來說一樣陌生。
如果我願意,我還可以將不同時間點不同狀態的自己看成其他人,更遑論失憶前的我。就算我們生理一致,思維相似。
個體與群體是有區別的,我對群體的關切遠遠高於個體,並將自己也包括在群體內,因為我理所當然是群體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