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我的顧慮。」
「但顧慮並不能改變事實。」他停了一下,「帕諾斯,你有沒有察覺到,你一直在說不。」
「這不能說明任何事。」
「這已經能說明問題了。」楓原萬葉抬眸,有些疲憊的嘆了口氣。
「帕諾斯,你也要接受朋友的善意。」
——你要學著接受他人的善意。
腦海中突然冒出這句話來,眼前的少年與一個模糊的身影相疊。
我不知道那是誰,唯獨一種在其他任何回憶與刺激中,都不曾感受到的熟悉揮之不去。
但當我試圖看清那道影子,他卻消散了。
雖然不確定是誰,我隱約覺得對方和踏鞴砂沒有關係,只是由一句話勾出來的淺淺印象。
楓原萬葉後退一步,不再說話。
我知道這個動作的意思是不會打擾我進行下一步,因此轉身踏入密室。
對他所說的那些話,我只覺得匪夷所思。
海祈島一行讓我差不多認識了楓原萬葉,但交流幾乎沒有,因此我一直不清楚他如何看我。
對話結束,我試圖審視自己的所作所為,到底是哪一步出了問題讓他如此誤解。
我必須說明,我從不為自己的失憶悲哀,如果一件事是我主導著發生,那必然於我有意義,就算我現在還不知道。
至於接受好意,人際交往驗證這種行為能增進人與人之間的感情,但我覺得我已經做的很好了。
我承認過去曾利用眾多不知情者、中間立場乃至對手而心無愧意,我眼睛能看到的棋盤中人,無論因何入局,都不是我要關心的問題。
我畢竟不具備那種同理心。
當作為卒子身處其中,我唯一要做的就是爭取利益保全自己。
這就是我對煙緋持有愧疚的原因,在璃月她一無所知被我遷入其中,成為我進行計劃的關鍵一步。
我從沒有送人去死的習慣,生命對任何人同等寶貴,至少我無權剝奪。
明知此行兇險,何況又是自己的事,不讓楓原萬葉插手才理所應當。
那席話如滴入湖泊的雨水,雨過天晴,湖面一片平靜。
我走入密室,我聽到身後刀鋒出竅之聲。
光影中什麼流過,什麼靜寂,在耳旁颯颯的破空聲中不甚分明。
我沒有感受到來自弩箭利器的傷痛,那些暗器刺入我身體瞬間就消失不見。
我失去了對身體的感知,毫不費力推測出或許是因為太疼大腦開啟了保護手段。
自角落中流入的黑影匯聚融合,逐漸變得難以理解。
刺耳的聲音混沌,似是無意義的呢喃,又明確傳達出一股怨恨。
我不知道這種怨恨是否與我有關,然而傷勢、魔物,那都不在我的關注點內,在魔物成形瞬間,我喪失了思考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