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過了十幾日,寧忘也總算恢復了精氣神,只是或許是受到了幻境的影響,他整個人看上去都懨懨的。
他自己是沒有直觀的感受的,倒是每日都給他做飯的遲歸是越來越擔心,然而他也無從下手,只好在每日的飲食上下功夫。繞是如此,寧忘也還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日漸消瘦。
這一天,兩人吃飯時,寧忘看出了他的心事重重,問道:「怎麼你最近看著不大高興,出什麼事了?」
遲歸沒有直接說是擔心他,於是放下碗筷,心事重重道:「弟子自從回來之後,每每都會想起棲華筆幻境的事,總是分不清我究竟是棲華還是我。」
這種感覺寧忘深有體會,他剛出來時也是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誰,眼前的遲歸又是誰。好在無論是容貌亦或是性格,遲歸都有棲華大相逕庭,對自己可謂是千依百順,寧忘這才完全走出來,沒有繼續把遲歸看作棲華。
即使後來他問過系統,棲華確實是遲歸的前世,他也依然不能相信,他們明明就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
但這僅僅是對他來說。
對於遲歸而言,師尊是為了救他進入棲華筆的,本質上是同一個人,即便幻境之中一切都不由他控制,他也無法忍受自己對師尊做了那樣的事。
寧忘覺得有些難辦,明明受到創傷最大的人是他,他都走出來了,遲歸還陷在裡面,這可不是好事。
於是,他當天晚上想了一夜,決定帶遲歸出門散散心。
第二日他就去了不墜夜,把自己的想法對望陽說了,畢竟他身為一山之主,要出遠門還是要和老大商量一下的。望陽聽了,也沒有拒絕,而是嘆氣道:「如此全心全意的對一個人,究竟是不是值得。」
寧忘聽得莫名其妙,雖然他對遲歸是比別人多了一點點關心,但也不至於落到全心全意的地步。
末了他又想起當初和望陽一番對話,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裡聽來的謠言,以為他是斷袖,還和遲歸有點什麼不可告人的事,現在估計是又想起來了,一張臉頓時又黑又紅,道:「您還記得那事兒呢,我不是!遲歸是個好孩子,若是因此廢了,我實在是不忍心。若是換成其他弟子,我也是一樣的!」
他這些話也不知道望陽聽懂沒有,只是搖了搖頭,長嘆了口氣,道:「去吧。」
得了首肯,寧忘好心情的下了不墜夜,第一時間就是找到正在廚房做飯的遲歸。
他先是站在門口,看著站在灶台前發呆的遲歸,心裡忽然很後悔,後悔去了上瑤仙境,後悔違背原著劇情,讓他進入神音谷。
他往前走了幾步,遲歸察覺了身後來人,回頭一看是寧忘,訝道:「師尊怎麼來了,可是餓了,馬上就好了。」
寧忘沒有回答,而是湊近灶台,往鍋里看了看,道:「為師來看看今天做什麼好吃的。」
遲歸道:「是西湖醋魚,還有東坡肉,魚肉羹。」
寧忘笑道:「怎麼都是葷的,想把為師養成胖子啊。」
他本是想說個笑話逗逗遲歸,誰知遲歸卻湊近他半步,凝視著他,道:「若是那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