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遲,我們哪裡都去不了。」寧忘回過頭,手裡正握著一頁黃紙。
他們離開不息山已經三年了,這三年他們週遊各地,去的地方數不勝數。現下這一站是在江南一處蓮田,彼時正好是蓮開季節。
隨著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寧忘有時候會選擇忘記一些讓他不痛快的事,比如那個暗中窺伺的系統,再比如近在眼前的銜靈會。好像他不刻意回想,這些事都不會發生。
然而現實並不會放過他,瀟灑了這麼久,望陽一紙書信將他們召回,參加半個月後的銜靈會。
他們現在的位置離江南並不算遠,如果一路上悠哉悠哉地走的話,半個月剛好夠了。
遲歸看著那封信,神情也相當凝重,顯然他也是想起了前世的銜靈會上所遭遇的一切。
寧忘看得心生不忍,抓著他的手認真道:「阿遲,你要是不想去,我們可以繼續在外面玩,哪怕你這輩子都不想回不息山,我都陪著你。」
遲歸一怔,隨即笑了,道:「師尊是在怕發生什麼嗎?」
寧忘心道:不是怕,是根本就會發生一些事,他雖然不會像原主那樣,但總擔心會發生一些不可控的事,自從上次錦繡城一事之後,他們雖然沒有再遇到刺殺,但不安的種子早在那時就已種下,隨著這一天的到來而越來越旺盛。
寧忘道:「為師希望你好好活著,銜靈會上生死有命,哪怕你一輩子庸碌,平平無奇,你也是我最優秀的弟子,那些都是虛名而已。」
這番話帶給了遲歸巨大的安慰,眼裡泛起漣漪,一顆心仿佛都被這一句激盪。他反手握著寧忘的手,柔聲道:「師尊放心,有你這句話,無論發生什麼,我都相信師尊。」
寧忘看著他赤忱地眼神,慌亂地心似乎都被安撫下來,然後他就意識到,到底誰在安慰誰啊!
事已至此,他們這段旅途還是宣布結束了,既然避無可避,那就迎面出擊。
第二日清晨,他們便踏著早霞,上路。
回到不息山時已是十日之後,距離銜靈會已經只剩五天不到了。
闊別三載再次回到不息山,寧忘師徒倆的思緒都相當感慨。他們站在上腳,仰望著幾乎不見盡頭的高山,百感交集。
停頓了片刻,兩人這才駕著馬車上山。
一到山門,兩人都被人山人海的弟子包圍了。這些年他和望陽惘月以及沈蕭保持著聯絡,是以早就知道不息山這些年間收了不少弟子,就連他的聽弦山都被塞了一百多個人。但他們還是第一次如此直觀地看見這樣龐大的規模,幾乎半個山頭都被人站滿,少說保守估計也有五千人。
而望陽和惘月就站在人群之首,一見他來,望陽立刻走上前抱了一下寧忘,嘆息道:「這些時日,辛苦了。」
話音剛落,人群之中就傳來一陣唏噓,不少人也是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忘塵仙尊,早在入山之時他們都被告知過,忘塵仙尊捨生取義,放棄仙山之上的天倫之樂,去到人間伏魔降妖。他們也一直十分敬佩,一直想見一見這位仙尊。
見到之前,大家都在想,忘塵仙尊必然飽經風霜,身殘志堅。沒想到見到時才發現事實和他們想像的偏差太大。眼前這位的確能受一聲仙尊之稱,只是飽經風霜、身殘志堅不見得,珠圓玉潤倒是有。比之起來,仙尊身後那位更當得一句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