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聲音,望陽的笑容凝住,轉過頭來,道:「忘塵,你來了,你在說什麼?什麼利用棲華筆?」
寧忘看他還在演,平靜道:「我已經知道你是誰了,別再裝了。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時候來的,但你的目的和我的顯然不同,我要阻止反派黑化,你卻在催促反派黑化。你第一次感受到危機感是在尉遲掌門愛女成親之時,那時候的棲華筆幻境就是你的手筆,我的系統告訴我,是因為遲歸那時已經很難成功黑化了,所以你就想到利用棲華筆里棲華的執念來殺死遲歸,遲歸一死,你就可以順理成章的製造另一個反派來維持劇情,畢竟你只要一個反派,是誰都無所謂。但你沒想到我也會進去,現在看來沈蕭應該是知道你的所作所為的,所以當時他阻止過我。
「第一次你失敗了卻並沒有放棄。第二次是在錦繡城裡的那名殺手,我當時以為那人是跟蹤我們進去的,但現在想想也不可能,我和遲歸一路上走得隨心所欲,要被人跟蹤也困難了,一開始根本沒人知道我們的行蹤,好巧不巧,那名殺手是在我給你寫信告訴你我們的方位後來的,他也沒成功,因為他直接被我打死了,你又失敗了。我不知道你出於什麼原因,後來應該是放棄了,你打算順其自然,繼續讓遲歸黑化。銜靈會上我本來已經換掉了遲歸的劍,但他後來用的還是那一把,我本來以為是蒼幽換的,現在想想,那把劍就是你換的。你很厲害,我自問根本鬥不過你,我佩服你。
「現如今叫你師兄不太合適,叫你系統也太失敬了,我應該叫你,喪心病狂,原著作者。」
第六十三章 永誌不忘
望陽看著他,臉上的偽裝一點點褪去,而後冷笑道:「你是如何確定,我就是我的呢?」
寧忘很想高深莫測的說一些大道理,但他確確實實是在看到他對著遲歸露出那樣的笑容時才頓悟一切的。其實一直以來都有跡可循,但望陽裝得太好了,尤其每次憂心忡忡的看著他的時候,都和一個慈祥的師兄沒什麼兩樣。
寧忘不想和他拐彎抹角,於是道:「你做這一切究竟想要什麼?你為什麼非要遲歸去死,他不是你筆下的角色嗎?你說過只要是你寫出來的,哪怕是一個炮灰都是你的孩子,你卻對你的孩子做這種事?」
望陽忽然哈哈笑起來,往日總是溫和臉多了幾許扭曲之色,道:「這種話豈不是每個作者都這麼說?我來告訴你為什麼遲歸非得死吧,他是我寫出來的反派,只要按著我的意願走下去就行,偏偏他不自量力,偏要違抗我,妄圖改變自己的人生,我怎麼能允許我創造的世界被他毀去!」
寧忘被他這種說法氣得發抖:「你自己看看寫得合理嗎?由遲歸開啟的視角,男主到五十章才出場,你一路給他降智,讓他背黑鍋,做一些傻/逼行為,我不認為你有那麼高的文學素養。」
望陽這時止了笑意道:「若我說,我讓他背黑鍋的那些事,在我原本所寫的劇情里,全都是他做的呢?」
寧忘聽出了他這句話里的未盡之言,沉聲道:「你什麼意思。」
望陽道:「我原本所寫的大綱里,遲歸就是一個天資卓絕但奸邪狡詐、無惡不作的人,你知道對於一個作者來說,這種平面角色更好駕馭,但我沒想到,從那個時候起,他居然就有了反抗我的意識,導致我開文時不受控制的以他為開端,等我發現時,已經寫了五十多章了。那時候我很害怕,害怕這個角色『活過來』會徹底推翻我,後來每一次我想讓他做壞事都沒能成功,你所看到的他一路降智就是我和他交手後形成的局面。他一直在反抗,直到銜靈會之後,我不能直接讓他刺殺沈蕭,只好以冤枉的形式,後來他就黑化了,似乎覺得世道不公,反抗無能,終於按照我的意願走了反派該走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