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怎麼多想,她便已知道困擾了凌遠清的是什麼,當下微笑不言。
既已說到了這話上頭,凌遠清便也不再隱瞞,苦笑一聲道:「她說,她若要嫁,便嫁能這般待她的男子,還問我可能做到?」
遠黛蛾眉一挑:「那六哥自忖可能做到?」其實只看凌遠清的面色,她已知他是做不到的。
凌遠清無奈看她,反問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以妹妹看來,世上果有這樣的情意嗎?」
遠黛卻沒料到他會問出這個來,斂眸沉思片刻,終究還是據實道:「人間自是有情痴,此恨不關風與月。六哥,你做不到的,未必別人便做不到!」
默然片刻後,凌遠清忽而問道:「九妹妹可能做到嗎?」
遠黛搖頭,坦然道:「該是不能吧!」
她原以為自己已是如此作答了,凌遠清該不會繼續問下去了,不料凌遠清竟立時追問道:「那妹妹可會有與她一樣的要求?」
遠黛對這個問題其實已厭煩至極,但當著凌遠清的面,卻又不好不答,蹙眉片刻,她才淡淡道:「己所不能,何求於人?六哥以為然否?」卻已懶得掩飾自己的不耐煩。
凌遠清注目深深看她一眼,忽而一笑,道:「原來九妹妹也有不耐煩的時候!」
既已被他看了出來,遠黛便索性直言道:「回絕六哥的是蕭姐姐吧?」
凌遠清為之愕然,面上也不覺有些掛不住:「連這個你也都看出來了?」他自問從未在遠黛面前流露過一絲一毫對蕭呈嫻的心思,卻不料他這個九妹竟是如此心思敏銳。
見他如此,遠黛反覺好笑,因嗤的一笑,道:「若要人不知,總得己莫為。何況六哥也未刻意掩飾什麼,我能看出,豈非也是尋常!」
凌遠清聽得苦笑不已。他今日早間,急急出門,正是應了蕭呈燁之請。誰料去了蕭府,酒過三巡之後,蕭呈燁居然便有意無意的念起詩來。他顧著朋友關係,自然不好將話挑明了說,但凌遠清卻也不是個糊塗之人,一聽了這話,便知蕭呈燁這一番舉動因何而來。
在蕭家時,他雖竭力控制,但心中畢竟憋屈,又飲數盅之後,便借了酒遁,鬱郁回府。回府之後,他愈想愈覺心中若有火燒,翻騰難定,只想尋個人來傾吐一番。然思來想去,卻覺凌家雖大,竟難尋出一個可供傾訴之人。一再思慮之後,才最後想到了遠黛。
「若是早知你已看了出來,我也不會令文綠過去請你了!」凌遠清不無抱怨的道了一句。
乍然聽了這一句,遠黛卻是忍不住笑了出來:「原來六哥之所以使人喚我過來,看中的便是我應該不知此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