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呈嫻乍然聽了這話,當真是驚得瞠目結舌,好半日才勉強找回自己的聲音:「那妹妹如今又是如何打算的?」遠黛雖不曾點明那人究竟是誰,但蕭呈嫻又怎會猜不出。而也正因猜出了此人,卻讓她在震驚之餘,心中更覺忐忑。
遠黛揚一揚眉。神色卻是全不在意的:「她若再敢如此咄咄逼人,說不得我便真去攀一攀那高枝兒!」說到這裡,她竟是傲然一笑:「二十年了,這風水可不也該轉一轉了!」
她平素性情平和,少有對人高聲言語,加之身體不好,令人看著只覺弱質纖纖,甚而是良善可欺的。然這揚眉一笑之間,俏臉竟自凜然生威,讓人無由生懼,甚而不敢直視。
蕭呈嫻訝然看她,半晌搖頭笑道:「睿親王若在此地,聽了妹妹這話,也不知作何感想?」
愈是靠近遠黛,她便愈覺遠黛身上有著太多的秘密,她雖有意探個究竟,但若無故追問不休,卻不免像是盤查,偏偏每每得了機會問時,卻總被遠黛三言兩語輕輕帶過。而遠黛的態度,她也看得很是明白,遠黛雖不諱言過去,但顯然也不想過多過細的談論從前之事。
遠黛聞言便笑了一笑,道:「他若肯回了這門親事,我其實倒求之不得!」雖然深厭那人竟至做出這等下作之事,但目前而言,她卻還沒有改變主意的打算。
二人這一說起睿親王百里肇來,卻讓蕭呈嫻又想起一事來,因若有所思道:「說起睿親王,我卻不由想到先前妹妹曾說睿親王乃一盆死灰,今兒又道你義父為一潭死水,只是不知,在妹妹心中,這死灰與死水可有什麼分別沒有?」
遠黛也不細加思索,便道:「死灰與死水自是有分別的!死灰此物,若好生引導,未必不能引起焚天大火,而死水,我卻實在想不到該以何種方法能使其重新活起來!」
蕭呈嫻聞言,不禁一笑,當下隨口道:「何妨養幾條魚,種一池蓮藕?待到魚游水中,蓮映一池時,便是死水,看著也自生機勃發了!」
遠黛又是一笑,卻道:「姐姐錯了!那些生機只在魚與蓮上,卻並不在死水本身。說到底,死水,仍是死水,其實與先前並無分別。得了便宜的,不過是那魚與蓮!」
這話雖也不無道理,但細想之下,蕭呈嫻卻仍覺不服,當下又道:「那死水每日見著那遊動的魚兒、盛開的蓮藕,心中豈不歡愉?長久以往,也難說不能起死回生!」
忽而聽了這話,遠黛卻忽而沉默下來,好半日,她才苦笑了一下,徐徐道:「是啊!他是該心中歡愉的!可是姐姐有沒有想過——等那魚兒長大,蓮藕盛開,他……卻也老了!」
蕭呈嫻一時無語,適才爭辯時,她卻忘了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她們如今談論的,其實是兩個人,而非當真是一盆死灰、一潭死水!嘆了口氣後,她道:「妹妹說的是!人生而有涯,青春歲月不過十數年光陰,也確是耽誤不起、擱置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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