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昌氣憤憤的一跺腳,回頭張口想說什麼,目光觸到百里肇冰寒得幾可凍得死人的眸子,卻是不由生生嚇出一身冷汗來,當下垂頭咬唇,委委屈屈的立在原地,竟是不敢再發一語。
一室皆靜,仿佛落針可聞。
過了許久,百里肇才淡淡一揮手,卻自注目看向遠黛,道:「你們先下去!九小姐留步!」
這話一出,眾人頓然神態不一。下意識的站起身來,凌遠清上前一步,開口似想說些什麼,但話到口邊卻還是咽了下去。蕭呈燁面上神情亦是古怪至極,卻是默然抿唇不語。
過了好一陣子,卻還是蕭呈嫻第一個朝百里肇淺淺一禮,先自離開了大廳。眾人互視一眼,這才魚貫的跟上,出了大廳。片刻之後,廳內便只剩了遠黛與百里肇二人。
二人一站一坐,卻是好了好一陣子,也還是沒人言語。遠黛終是不慣如此,長出一口氣後,她平靜抬眸,看向百里肇:「王爺今日此舉,到底有何用意?」
挺拔墨黑的如劍長眉驟然一挑,百里肇面不改色,反問道:「小姐何出此言?」
見他如此,遠黛卻也無奈。在她看來,今兒這場道歉,實在做的並不高明。百里肇明知臨昌公主性情蠻橫跋扈,卻之意令她當面道歉,且在臨昌與蕭呈嫻衝突初起之時冷眼相看,這讓她不得不疑心,或許此刻的局面,才是百里肇心中真正想要的。
默然一刻之後,遠黛換了個問法道:「如今這樁婚事已將人盡皆知!不知王爺有何打算?」
她與臨昌公主這仇算是結定了。遠黛相信,只要臨昌回宮,不過數日,這樁婚事便能人盡皆知。歷朝歷代雖都有後宮不得干政之說,但無論是何朝代,後宮與前朝卻都息息相關。何況如今的大周,又正處於諸皇子爭儲的關鍵時候。睿親王雖因雙腿殘廢之故,必將無緣儲君之位,但他從前在朝中的影響力卻仍存在,甚至可以說,睿親王正是此次立儲的關鍵。
而這個時候,百里肇忽然來了這麼一手,卻讓遠黛怎不心中生疑。
深深看她一眼,百里肇平淡道:「有皇后娘娘在,你又何必擔心!」
遠黛默然,百里肇這話里的意思,她自是懂的。她與百里肇的婚事,乃出於蕭皇后之意,從前秘而不宣,自有其用意。而今一旦宣揚出來,事關皇后顏面,卻是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了。長長吐出一口氣,遠黛徐徐開口道:「我願與王爺做一樁交易,不知王爺可有興趣?」
似是沒料到她會說出這話來,百里肇略顯意外的一揚眉:「何妨說來聽聽?」他雖如此說著,語氣卻甚隨意,顯然對遠黛口中的交易,百里肇並沒有太大的興趣。
遠黛平靜抬眸,直視百里肇,一字一字道:「我要正妃之位與一個承諾……」
忽然聽了這話,百里肇不由為之一怔,半晌方不置可否的挑了一挑墨眉,神色若有譏嘲之意。遠黛靜靜看他,語氣仍自平和寧淡:「作為交換,我會盡力醫好王爺雙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