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咳一聲後,遠黛輕輕搖頭。先前出門之時,二人身邊有蕭呈燁與凌遠清在,這付錢的事兒自是不勞她們操心。後來有因瞧見了那小門,一時意動之下,方留了張條。偷偷溜了出來,在此情況下,自是誰也不曾想到要帶銀兩。卻不料這會子竟是四文錢逼死兩位小姐了。
注意到二人神色,那老漢也是一愣。半晌方笑道:「出門忘了帶錢,也是有的!看二位公子的樣兒,也不是有意逗我老漢!這樣吧。這兩串糖葫蘆二位公子先吃著,侯明兒見了老漢有錢再給不遲!」一面說著,畢竟硬將手中的兩根糖葫蘆塞給了蕭呈嫻。
身上無錢,蕭呈嫻本已不打算要這兩串糖葫蘆了,然這會兒聽了這老漢這句話,卻又自覺推拒不得,少不得苦笑伸手接了。才要問那老漢家住何處,來日將錢給她送去時,遠黛卻已笑著扯下腰間所系佩玉,遞了給那老漢,且笑道:「老丈豪爽。我們卻也不能白要您的!這塊佩玉乃以上好羊脂白玉雕就,便贈予老丈的女兒將來做個壓箱物事如何?」
那老漢一聽這話,卻是比遠黛贈他玉佩還更覺吃驚,雙眼圓睜的看向遠黛:「這位公子可真是神了!老漢可不記得之前曾與公子提過老漢家中之事啊?」
遠黛倒也並不解釋,只神秘一笑道:「本公子幼時曾學過幾日相術,需到用時,只需掐指一算,自然便也知道了!」一邊蕭呈嫻見她如此說話,卻幾乎便要笑出聲來。那老漢聽得又敬又畏。便也愈發不肯收下玉佩。其後見遠黛一再要給,這才勉強收了,千恩萬謝的去了。
見他去得遠了,蕭呈嫻這才忍不住疑惑問道:「妹妹當真學過相術?」
微微一笑之後,從她手中抽出一支糖葫蘆,小心的舔了一口。遠黛這才閒閒道:「所謂相術,不過是察其言、觀其色、再細審其人,三樣裡頭,但有所得便也足可唬人一唬了!」
蕭呈嫻想了一想,卻仍無所得:「卻不知妹妹適才在那三樣裡頭得了些什麼呢?」她笑問。
遠黛揚眉:「不知姐姐可曾注意到那老漢腰間所別的那條青布汗巾子?」
想也不想的搖了搖頭,蕭呈嫻爽快承認道:「這個倒真是不曾在意!」
遠黛道:「不瞞姐姐,我之所以斷定他家中有未嫁之女是因他腰間所別青布汗巾子的一角上繡了幾朵雛菊。且那雛菊繡的甚是精巧細緻,因此我才猜測,他家中應有未嫁之女!」
蕭呈嫻被她這麼一說,心下雖覺頗有道理,但猶不肯放過遠黛,因又問道:「只是繡有幾朵雛菊而已,你又怎敢斷定那不是他老妻所繡或是旁人所贈?」
遠黛解釋道:「這老漢看年紀已是五十開外,衣裳漿洗雖還乾淨,但補丁不少,顯然家境甚是平常!這樣的老漢,怕是不會有哪個外人肯送他帕子,只能是家中女子所繡。至於老妻,姐姐出身名門,又常在宮中行走,宮中繡娘見過不知凡幾,不知可見過年過半百的繡娘沒有?」
不管前朝、本代,女子所繡的帕子總是有著特殊含義,更是不能隨意贈與其他男子的。這一點,不論大家閨秀抑或小家碧玉都絕不例外。蕭呈嫻對此,自然不會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