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聞此語。遠黛面上也是不無訝異,然聽了蕭呈嫻的質問之後,她卻還是溫言開口:「十妹妹此言差矣!龍生九子,各不相類。十妹妹又豈可以偏概全?」
凌遠萱對百里肇頗存幾分懼怕之心,這一點,遠黛其實並不意外。百里肇其人,早年曾領兵征戰北疆。並有常勝之名。見慣生死廝殺之人,身上總免不了帶有幾分凜冽的兵戈之氣,加之他出身皇室,又是嫡子,自幼學以帝王之術,即便如今不良於行,那份凌駕於萬人之上的氣勢卻仍不曾稍減。似凌遠萱這等的閨中弱女,見著他時。怎不心下怯怯。
相比之下,容貌俊美,氣度端雍溫雅的百里律在她眼內便自然顯得可親了許多。
先前凌遠萱那一席話本是隨口而出。並未深思熟慮,其後聽得蕭呈嫻語氣不對,她也不由心中一驚。正自思忖著該如何應對之時,那邊遠黛卻已主動開口為她解了圍。
心下稍稍一松,感激看遠黛一眼,凌遠萱乾乾笑道:「我只是覺得永郡王看著甚是溫雅,不似九姐姐先前說的那般心機深沉!所以忍不住說了幾句!」她心中緊張,這話又是不假思索而出,卻渾然不覺自己在為百里律說話之餘,又已不知不覺的貶了百里肇幾句。
神色不無古怪的看了凌遠萱一眼。蕭呈嫻終於沒有繼續的盤問下去,笑了一笑後,她道:「十妹妹難道竟不曾聽說『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這句話嗎?」
凌遠萱之所以忽而起興將百里律與百里肇相較,其實卻是因為早前在家之時聽羅氏說起蕭府拒婚的往事,才會一時不經意的脫口而出。如今既覺不對。哪兒還敢繼續與蕭呈嫻爭辯下去,忙笑道:「蕭姐姐說的也甚有道理呢!」
蕭呈嫻本不欲多說這些,聽了這話,便也罷了,只是面色仍有些不甚自然。
遠黛適時在旁笑道:「這巧蘭也是,明知我們好奇外頭之事,她卻磨磨唧唧的,總不回來!」
卻是輕描淡寫之間,便將目下已有些難以為繼的話題輕輕的扯了開去。
蕭呈嫻忙應聲附和道:「可不正是呢!」她說著,便回頭吩咐正自立在一邊伏侍的大丫鬟雲英道:「雲英,你也去,同巧蘭兩個輪番回來稟報!」
雲英聽得一笑,正應著要出去的當兒,屋外已自腳步聲聲,隨之而來的便是巧蘭的聲音:「小姐……小姐……」語聲裡頭卻還略略的帶了幾分喘。
見她回來的如此及時,屋中三人不覺相視愕然,彼此都有失笑之意。遠黛更抿唇嫣然道:「這巧蘭,果真不愧名字裡頭的這一個『巧』字!」
蕭呈嫻聽得大笑不已。三人這裡正說著,巧蘭卻已疾步的奔了進來,白皙俊俏的臉蛋上尤且帶著紅暈,紅唇噏張,氣喘吁吁,顯然一路跑回來的。立在三人跟前,卻是急喘了一刻,這才略略調勻呼吸,匆匆的道:「小姐……咱府上的燈棚……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