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最後的一句話,遠黛卻並沒說了出來,她只是抬眸去看百里肇。
既願將這事說與遠黛聽,百里肇自然也就沒打算隱而不言:「不錯!她叫初雨!」說到此,他卻忽而的轉開了話題,跡近交待的道:「你身邊那個名喚杜若的丫鬟,你須記得,好好待她!」
這話一出,卻只能讓遠黛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推測。然而百里肇的這種口氣,卻仍讓她心生不快,當下冷淡應道:「杜若既是我身邊之人,我自會護持妥當,無須王爺勞心關照!」
在遠黛看來,至少目前,她與百里肇之間,交易的成份仍是占了多數。在此情形之下,遠黛並不願意百里肇過多的插手她身邊的人與事。至於往後,往後的事兒,誰又能說得清楚。
見遠黛回應的如此乾脆,百里肇卻也不覺擰了眉,冷冷看了遠黛一眼,他漠然的道:「七年前,因北境大戰的緣故,狄人大敗而回。其後數年,北疆雖仍有少量狄人不時騷擾侵襲,但都不足為慮。如是,到了第四年上,狄人卻忽而暴起,一舉斬殺多名當年我苦心布置,潛伏於狄境的線人,截斷了幾乎所有的起兵信息,而後復又舉兵大舉進犯。岳堯其時正在北境為總兵官,統領北境大軍,因此這個消息,很快便傳到了我的耳中!」
說到這裡,百里肇的話頭卻是陡然一頓,過得一刻,方繼續道:「因是一路急趕過去的,我身邊所帶之人不多······」眸中不期然的划過一縷悲色,良久,百里肇才接著說下去:「我們······中途遭到伏擊,初雨因之身亡,我也受了些輕傷。因傷的不重,我便也沒有放在心上。」
事實上,那次的傷,甚至算不得是傷,大略不過就是擦傷了些許油皮而已。初雨之死於他而言,更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痛,甚至讓他忽略了初始之時,體內出現的一些徵兆。
那場戰事,來的甚是突然,結束則更顯得突兀。事後,百里肇細思此事之後,更有一種恍然之感。而等他明白過來時,才忽然發現所有宮中太醫都已對他的病情束手無策。
靜靜出了一回神,遠黛終於開口「王爺這是中了毒!」
「中毒?」百里肇揚眉,對於遠黛這話卻顯然並不深信。這雙腿殘廢已有數年,這期間,連宮中太醫帶民間神醫,前來為他診治過的,少說也有百十位,這裡頭也不乏說是中毒的,但到了最後,卻都只是不了了之無人能說出具體根由。
肯定的一點頭,遠黛道:「這種毒,名為菟絲!不知王爺可曾見過菟絲花?」
百里肇擰眉,而後肯定的搖了搖頭,他確信,自己從前該不曾聽過這個有些古怪的花名。
對於他的反應,遠黛並不意外。菟絲花只是一種平凡而嬌弱的牽藤類植物,似百里肇這等身份尊貴的皇子,自然不會聽說過這種植物,即或偶在野外見著也難引起:「菟絲,是一種頗為常見的寄生植物。我這麼說來,王爺當不難明白這菟絲的意思!」
百里肇聽得眉心直跳寄生二字才一入耳,他便忽然明白了遠黛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