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關李淑妃,徐青哪敢多嘴,頓了一頓後,才又低聲的道:「這會兒羅侍衛正被關在內務府裡頭。暫時而言,安全應是無虞的!」
淡應一聲,百里肇平平吩咐道:「我已知道了!你去吧!」
徐青答應一聲,也不多說什麼,便自悄然的退了下去。
徐青去後半日,遠黛也還靜靜躺在床榻上,神色寧然,也不知在想些什麼。百里肇沒再躺下來,只是斜倚在床頭,許久才忽然道:「在想什麼?」
偏頭看他一眼,遠黛莞爾道:「有王爺在,我其實大可什麼也不想!」晨光淡淡的透過碧色窗紗,映入屋內,雖極朦朧,卻仍清晰的勾勒出了百里肇那乾淨而線條明晰流暢的側面。遠黛忽然發現,原來百里肇的側面線條竟是這般的剛硬、與正面看時的俊逸雍雅大不相同。
顯是沒料到她會說出這話來,微詫的偏頭看她,百里肇忽而失笑道:「難得你會恭維我!」
不期然的微微一笑,遠黛終是坐起身來,同百里肇一般的斜靠在床頭,神情安寧。如墨的長髮也隨著她的這一動作而安靜的披拂在雙肩,將她襯得愈發的荏弱、似不勝衣:「這些事兒,想來早在王爺的意料之中吧?」她靜靜的問著。
淺淺一勾唇角,百里肇淡漠而譏嘲的道:「這些伎倆,從我記事起就一直重複不斷的上演著,我早看的厭倦,無奈這些女人卻仍是那麼的不厭其煩,毫無新意!」
不由的低低笑了出來,遠黛反問道:「那麼王爺想看什麼新花樣呢?」被她這麼一問,百里肇倒忍不住的挑了挑眉。笑了笑後,遠黛又輕飄飄的道:「在王爺眼中看來,這些小伎倆或許不值一提,不過卻需謹記終日打雁,卻被雁兒啄了眼的獵人,從來也不在少數呢!」
這話一出,百里肇倒是徹底默然了,半晌,也還是沒有言語。
遠黛本沒指望他會答自己的問話,見他久久不語,她便也不再多說,只岔開話題問道:「王爺覺得,淑妃娘娘是個怎樣的人?」
「淑妃……」仿佛沉吟了片刻,百里肇才答道:「我只能說,淑妃無愧於一個『淑』字!」
這話聽著倒像是十足十的褒譽之辭,然而聽在遠黛耳中,卻無疑隱含著另一層的意思。
「淑妃,本是皇祖母身邊的人……」百里肇說著:「父皇出宮開府時候,皇祖母將淑妃賜了給當時還只是順王的父皇。那時候,她只是父皇身邊的一名小小宮女,甚至連良娣都不是!」
只是這簡單的幾句話,遠黛便已明白了許多。一名地位卑賤的小小宮女,竟能生下延德帝的庶長子,藉此爬上良娣的位置,再逐漸坐穩了四妃之一的寶座,淑妃的手腕由此可見。
沒來由的覺得有些累,嘆了口氣後,遠黛慢慢道:「王爺不知道,其實我真不愛聽這些!」這話卻是她的由衷之辭,然而即使再是不願,她也必須得聽,甚至必須要去做。
因為,這是她決定嫁給百里肇之後,便已預見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