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氣後,蕭呈燁平靜的繼續說下去:「蕭呈燁此來,卻是向王妃道別來的!今日過後,也不知何時才能與王妃再見!」
遠黛聽得心中一震,失聲問道:「你……也要去北境?」若說才剛她對蕭呈燁還心懷不滿,到了此刻,卻是除了震驚,再無其他想法。
外頭,傳來蕭呈燁平和卻又不失堅定的聲音:「我父已為我在蔣總兵處謀了一個參謀之職,再過數日,我便要啟程前往北境!此去歸期難定,惟願王妃一切安好,如意遂心!」
默默失神片刻,遠黛才輕輕嘆了一聲:「這事兒,我六哥可知道嗎?」。
蕭呈燁答道:「這事也是剛剛定下!遠清應該並不知情。我原打算著送走呈嫻便往凌府走一遭,將這事告知給他知道!」他口中說著,卻也並不去管車內的遠黛能否看得見,便朝馬車深施一禮:「就此別過,相信再見不遠!」
車內寂然,半日,才傳來遠黛平靜的聲音:「一路好走!」卻是只得四字,再無它言。馬車靜靜停駐在流花河畔,因沒有遠黛的吩咐,那車夫便也一直猶豫著沒有驅動馬兒。
倒是翠衣憋了一陣子,終是憋不住,在旁低聲的道:「小姐,時候已不早了!」遠黛正自靜靜出神,被她這麼一提醒,這才恍然的回過神來,忙朝翠衣點了點頭。翠衣會意,當即揚聲吩咐道:「時候不早了,回府吧!」那車夫聞聲,趕忙應著,甩手揚鞭,一路徑回王府。
及至到了澄懷居,卻早過了午時,遠黛才剛進了澄懷居,杜若早眼尖的迎了上來,低聲稟道:「王爺早些時候便過來了!這會兒正在屋裡!」
遠黛聽得一怔,倒也並沒多說什麼,微微頷首之後,便自舉步往正屋行去。才一進了屋,遠黛便見百里肇穩穩噹噹的坐在桌邊,手中閒閒散散的翻看著一卷書冊。聽見腳步,他便自然的抬頭看向遠黛:「回來了?」說過了這一句,他卻重又低了頭,繼續的看著手中的書冊。
見他如此隨意、自在的模樣,卻讓遠黛不自覺的生出了一種錯覺,仿佛這一切早已發生了無數次,仿佛自己與他已做了許多年的夫妻,早已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甩一甩頭,甩開這種無由的感覺,遠黛含笑的朝百里肇一禮:「有勞王爺久候!」
沒有抬頭,百里肇只淡淡道:「我也是剛來不久!坐吧!同我說說今兒這事!」
答應一聲後,遠黛輕移蓮步,走上前去,在百里肇的對面坐下,卻並沒馬上開口說話。百里肇倒也並不催促,而是意甚悠閒的又翻過了一頁書冊。見他如此,遠黛倒也樂得並不言語。外頭,文屏已沏了新茶送來,同時不無擔憂的看了遠黛一眼。
只是這一眼,倒讓遠黛不由的微笑起來。事實上,非止文屏,便是杜若,見著百里肇時也總有幾分畏手畏腳的施展不開。沖文屏輕輕搖頭,遠黛示意她不必為自己擔心。
及至文屏退下去後,她才開口問道:「蕭呈燁不日也會趕往北境之事,王爺可知道嗎?」
聽她問起蕭呈燁之事,百里肇才終於抬眸看了過來,神色卻仍淡淡的:「你遇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