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嗤一聲,遠黛冷淡道:「王爺言重了!莫說這『還在』二字,便是這「生氣」一說,我便不知從何而起呢?」她不說這話還好,一說之下,卻更是怨氣衝天。莫說是百里肇,便是她自己,也頗有所感。沒好氣的將手中書卷隨意一塞,遠黛逕自的閉上雙眸,不去看他。
不期然的微微一笑,百里肇溫和道:「既不舒服,可吃藥了嗎?」。
眉梢稍稍一動,遠黛平淡道:「有勞王爺掛心!不過是藥三分毒,這藥,不到吃的時候,還是不吃的好!左右我也不過是些心病,倘或無人招惹,不過片刻也就好了!」
見她這麼有一句堵一句,倒讓百里肇頗有無從下手之感。說起來,他這一生,各樣場面也委實是見了不少了,但若說哄女人,那今兒這次可當真算是破天荒的第一遭。
微微遲疑片刻,百里肇終於還是決定轉開話題:「今兒岳堯同我說起一事,倒讓我很有些為難。但細細一想,又覺這事其實也可算是好事,便想著與你商量商量,只不知你意下如何?」
對於百里肇口中的所謂好事,遠黛卻是全無興趣,雙眸微闔的淡淡應道:「王爺既覺是好事,那必然便是一樁好事,又何必還要來問我?」
百里肇笑笑:「只因這樁好事關係到你身邊之人,故而卻是非得與你商量的!」
鴉羽般的長睫微微顫動了幾下,遠黛終於輕輕一撩眼皮,掃了一眼百里肇:「我記得,早些日子,我便曾同王爺說過,沅真從前雖是我身邊的丫鬟,但如今卻早不是了。她的事兒,也只由得她自己做主,我也是無能為力的!」想來想去,遠黛也想不到除卻沅真而外,百里肇還能有什麼既可稱得是好事,卻又偏偏與她身邊之人有關的。
只是她雖一口回絕了百里肇的要求,心中卻仍不免有些詫異。據她看來,沅真對岳堯雖未必到了情深似海的地步,但若說全無好感,卻也不至於。一瞬之間,千頭萬緒盡數滑過遠黛心中,以至於她甚至已下了決心,打算要抽個時間同沅真好好談一談有關岳堯之事。
然而她的心思卻明顯的轉錯了方向,只因百里肇已自搖頭清清楚楚的說道:「遠黛,我要說的,並不是沅真……而是杜若!」
「杜若?」遠黛失聲的叫了出來,意外已讓她完全忘記了自己這會兒正有心狠狠敲打敲打百里肇,讓他再不敢這麼不問過自己便隨意處置事情:「你想說什麼?」不曾稍有遲疑的坐直了身子,遠黛面上的神色卻已沒了先前的冷淡與漠不在意,而換上了一種明明白白的質問。
只看她的神色,百里肇便知,蔣琓之事,怕遠比他自己想要的更要複雜許多。
「前幾日,岳堯一時多嘴,無意將杜若與初雨容貌相似之事透露了給蔣琓知道!」
眸中不自覺的掠過一絲怒色,遠黛冷冷道:「想來岳總管近來是太閒了些,或是王爺給岳總管的月例銀子太過微薄,以致他無以為生,竟想著要改行去做媒婆了?」
不意她言辭竟會如此刻薄,墨眉微擰之下,百里肇道:「岳堯亦是一片好意,你又何須如此!細說起來,蔣琓如今乃是北境總兵官,論身份地位,在大周也算是頂尖兒……」
正文 第一零四章 牽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