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問,卻是恰恰問中了遠黛的要害,事實上,她自己也都不知道,她究竟想要說些什麼。許是想起從前之事的緣故,此刻的她,竟心神恍惚到難以凝神靜氣,腦子裡,更是混亂成一團。深吸了一口氣,她努力的想讓自己鎮定下來。
見她面色難看,百里肇也不由的皺了眉,隨手將桌上冷茶推了給她:「先喝口水!」
茶是早已冰涼了,縱是最最上好的洞庭碧螺春,一旦泡的久了,茶水冷了,喝在口中也是一樣的苦澀。然而這一盞冷茶、苦茶喝了下去,卻讓此刻的遠黛精神為之一振,腦子也清明了許多。靜靜出神了片刻,她卻忽然道:「這茶可真是難喝!」
聽她這麼一說,百里肇倒忍不住的大笑了起來,極是自然的抬起手來,他輕輕撫上遠黛的秀髮,輕柔而憐愛:「相比起來,我倒更喜歡你迷迷糊糊的樣子!」
正文 第十六章 南與北
本欲閃開他輕撫自己長發的手,然而不知為何,遠黛的動作只做了一半,便又止住了。靜靜出神一刻,她莫名的道:「人這一輩子,難的不是一時糊塗,而是一世糊塗!我有時候會想,若能糊裡糊塗的過完這一輩子,其實也真是一種福分!」
不意她會說出這話來,百里肇也自怔了一怔,而後卻搖頭道:「既然知道這個道理,你便裝一裝又如何?或許裝的久了,就真糊塗了呢?」
沒好氣的嗔了他一眼,遠黛道:「糊塗了其實真不可怕!可怕的是,糊塗了許多年之後,一朝忽然清醒,那也真不知是個什麼滋味?」說著這話的時候,她卻那麼突然的便想起了自己的生身之父凌昭來。他——豈不正是那個糊塗了多年、視而不見了多年,卻忽然眼前一亮的人嗎?直到現在,遠黛也仍能記起真相大白的那日,凌昭那震驚欲絕的面色。
等她將思緒拉了回來的時候,她才忽然意識到,在這段既不算長、也不算短的時間裡頭,百里肇竟沒說過一句話。這個念頭陡然的滑過她的思緒,讓她忍不住的抬起眼來,看向百里肇。這一刻,百里肇的神氣頗有些古怪,似是恍惚,又似是惘然,平日沉邃如潭的雙眸之中,更是隱隱的透出一種……一種恨意……
恨?他恨的……究竟是誰?究竟又是什麼事?
這個念頭倏忽的閃過遠黛腦際,讓她不覺的沉思起來。
蕭後?該不至於!不管如何,蕭後總不是他的親生母親,而作為百里聿的生母,蕭後一心為百里聿著想,甚至時不時的做出針對百里肇之事,也是人之常情。不足為怪。
人心,本就是這個世上最難測度之物。同母所生,尤且不能一視同仁,而況這等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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