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顯然是早已備好了的,不片刻,便已送了來。遠黛目光一動,卻正正瞧見那盅蓴菜豆腐羹。不期然的微微一笑,抬手指一指那蓴菜豆腐羹:「王爺可嘗過這個沒有?」
百里肇仔細辨識一回,方不太確定的道:「可是蓴菜?數年前,我曾來過江南一次,可惜那時正是初冬時節,早過了吃蓴菜的時候!」
遠黛笑道:「王爺不曾吃過,卻仍能認出,想來該是有人時時在你耳邊提起吧!」一面說著,她已站起身來,從青兒手中接過湯碗,親手盛了一碗放在百里肇面前。
百里肇先以湯匙舀了一匙送入口中,入口只覺清香爽滑,不覺便贊了一聲:「果然是好!」一面說著,卻已朝遠黛微微示意:「你也嘗嘗!」
莞爾一笑,遠黛倒也沒有多說什麼,便為自己也盛了一碗,拿了湯匙慢慢的喝著。及至用過了晚飯,二人互視一眼,仍舊起了身,行至外頭橋上。
已是七月十四,明月當空,清輝漫撒,將這一整座的荷池都籠罩在了朦朧的月色之中,卻愈發襯出荷花那婷婷出塵的風姿來。不自覺的深吸了一口氣,將這滿池沁人的氣味盡數吸入胸臆,靜靜的斜倚在橋柱之上,許久許久,遠黛也還是沉默的不發一語。
「在想什麼?」百里肇終於開口,打破了這一片沉寂。
偏頭想了一想,遠黛道:「只是忽然想起張翰來!」
「張翰?」微詫的挑了挑眉,百里肇若有所思的道:「『秋風起兮佳景時,吳江水兮鱸正肥,三千里兮家未歸,恨難得兮仰天悲。』你這是……想家了?」
輕輕搖頭,遠黛淡淡答道:「張翰的詩詞,我倒未必喜歡,我所好的只是他那一句話:『人生貴適意耳,何能羈宦數千里以要名爵乎?』」
百里肇聽得默默,卻是好半日,也沒說出一個字來。
張翰,字季鷹,乃晉時吳江人。其人擅詩文,性曠達。百里肇先時所吟的這一首詩,正是當年張翰思鄉之時所做。而遠黛其後所引述的那一句,卻是張翰當年辭官時所說。據說當年張翰出仕在洛陽,因秋風起,而忽然懷念起故鄉的蓴菜羹與鱸魚膾來。他也因此就說了上面的那一句話,而後毅然決然的辭官歸鄉。蓴鱸之思這四個字也因此名傳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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